有多少话,不说,会后悔呢
(一)
凌晨12点,黑色的轿车在高速公路平稳地飞驰着,后座的陈云捏着手机的手几乎要把手机捏碎,长时间没有触摸屏幕的手机暗了下来。
陈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扔在座位上,胡乱地抓了抓头发,余光捕捉到了夜色中闪耀的北极星,接近崩溃的Jing神一下子抓到了寄托。
“怎么样都好,无论我怎么样都好,救救他。”陈云在心里祈祷着,呐喊着。
嘟噜,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还在抢救中”
“不太乐观”
“你到哪了?”
信息来自陈云和蔚蓝的共通好友,沈奚。
11点,蔚蓝在他的剧组发生了事故。他在扮演一名当红的钢琴演奏家起身致谢时,舞台上的吊灯掉了下来,蔚蓝被砸个正着。
11点30分,陈云刚结束了一晚上的会议。会前发给蔚蓝的信息他只回了一个“知道啦”再也没有了回音。
手机会前调了静音,未接电话有数十个,都是沈奚打来的。
陈云有点不高兴,蔚蓝的工作已经11点就结束了,这都过去半小时了,他是不是又收工跑去和别人喝酒把自己忘了。陈云抿着唇,满脸不开心,点开了微信里沈奚的未读信息。一字一句,明明是最熟悉不过的中文,陈云忽然觉得自己一个字都看不懂了,大脑一片空白。
“阿云!蔚蓝出事了。”
“你在哪?”
“你今晚过得来吗?”
“求求你,快来吧。我撑不住了。”最后一条是语音,陈云、蔚蓝、沈奚三个人都是大学同学,相识超过十年。他从未听过沈奚如此慌乱的声音。
蔚蓝拍戏的地方在榕城,距离陈云所在的安州开车最快也得六个小时,飞机是赶不上了。他喊了司机,一刻都不敢耽误,往榕城赶。
这一路,陈云就像被放在煎锅上煮,越靠近榕城,内心的焦躁就让他越发的不安。手机拿起又放下,亮起,又熄灭。
陈云觉着冷了,手冷得微微颤抖,可他一直都没发现,直至呼吸在车窗上抹了上一层水汽,他才徒然意识到,夜已经很深了,只有车辆疾行而过的呼啸声的高速路寒意逼人。
他伸手拿过座位边的外套披上,伸到口袋里的手摸出了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对Jing美的对戒,哪怕是没开灯的车内,偶尔闪到车里的光,也能看出这对戒指的流光来。
戒指陈云是下午到安州后定制的店送到公司来的,蔚蓝还没得见过这个明天回去就拿给他看的礼物。
昨夜,他们还在蔚蓝在榕城的家里疯狂的索求着彼此,他们谁也没有给过谁名分,从三年前起,他们像情侣,又不像情侣。他们他们都没有女友,纾解欲望的对象是彼此,但清醒的时候,却也从不说爱。他们披着朋友的外衣,做完了情侣会做的所有事,这三年间,他们只属于彼此。
可蔚蓝依旧不安,因为过去太痛,那段单恋的日子刻在他的灵魂上,让每一个孤独的夜晚,都在微微发痛。
陈云知道,但在他没准备好之前,他不敢轻易许诺。他想把这世上最好的,都双手捧上给他。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过,上天从来没那么慷慨,会给他们再下一个十年。
他们相识于十年前学校里那个简陋的宿舍,陈云进到宿舍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从床上探出头,迎向自己的一张灿烂的笑脸。
“我叫蔚蓝。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室友了。”
陈云从小时候起,就是一副沉闷的性子,寡言烧语,向个小大人,也无趣。他来自一个富裕的家庭,是家中的长子,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生母生下他就和父亲离了婚,把他留在了这个富足却缺少人情味的家里。
他衣食无忧,但得到的关注和关爱却少得可怜。他盼着逃离那个死气沉沉的家族很久了,高考之后,他偷偷报考了离家最远的学校,开学前夕拿着自己所有的财物,连夜离开了家。
“我,陈云。”
从那天起,陈云遇到了他的开心果,蔚蓝遇到了他的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