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辛逸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些好不容易快要遗忘的痛楚涌上心头,心如刀割般疼痛。
那个人曾经在他颓然倒在淤泥中腐烂时出现,把他从昏暗泥泞的泥沼中拽出来,却又在他满心欢喜时亲手将他推入万丈悬崖,将他摔得支离破碎。
他是拼凑不起来的细碎镜片,是被人摔碎了的破旧不堪的东西。
他清楚明白地记得,自己满心期待地举着那个好看的戒指跪在严阅面前时,严阅对他说的:“你就是一滩不堪入目的烂泥,是谁都能艹的婊子。”
安辛逸的爱意被践踏,他的心理防线被爱人摧毁,那天夜里,他在那个暗仄的房间里被严阅发了疯似的一股脑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一个都换了个遍,然后喂了些他从未吃过的药物。
他不知道严阅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那些曾经他乐意接受的,他愿意陪严阅一起玩的东西,此时都在啃食他的血rou,他被揉成一团烂在床上的泥土,迎接干涩又裂开的疼痛。
意识迷糊中,他听到严阅给一个人打了电话,不久后,他被父亲抱回了家。
原来一切都是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游戏,自己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严阅走了,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鼻头有些酸涩,按熄了屏幕,准备点些外卖填饱肚子,人在难过的时候总是容易觉得饿。
刚要下单呢,就有人敲门。
安辛逸起身,边走边不耐烦地问:“谁呀?”
打开门,就看到了提了两手东西的俞似,俞似见安辛逸有些不开心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地说:“是我,你饿了吗?我带了吃的,你怎么了?”
“没什么。”安辛逸淡淡回他。
“是饿了吧?”
“对呀,好饿呀。”
“我买了很多,你应该不挑食吧?”
“嗯,不挑。”
“你喜欢吃什么菜?”
俞似和他聊着进了屋子,有些忐忑,刚才路过饭店的时候把他觉得安辛逸会喜欢的菜都打包了一份,大概十来盒的样子。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都一样。”安辛逸看着那满桌子的菜,有些无语,两个人也吃不完啊。
俞似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还没等安辛逸责怪,自己就先说出了解决方案。
“楼下有个拾破烂的大叔,之前我也常给他些饭菜什么的,你把喜欢吃的挑出来,我把不吃的送下去给他。”语气听起来还挺开心,有点求夸奖的意思。
那个大叔安辛逸也见过,年纪挺大了,腿脚还不太方便,安辛逸看不过去,就会给大叔一些救济,送些棉袄什么的。
只是没想到,俞似一个穷学生,也还算乐善好施的。
安辛逸觉得让一个还得自己打暑假工赚钱的学生请自己吃饭实在有些不厚道,他看了着俞似,说:“这些菜也得好些钱了,大概多少啊,我给你。”说着就要起身去拿钱包。
话说得稀松平常,安辛逸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可在俞似听来就不一样了。
他感觉安辛逸是在和他保持距离。
安辛逸说这话倒是真没这个意思,他单纯就是觉得俞似是个穷学生,昨天牛排,今年鱼rou的,这过不了多久俞似就得破产,这才想着给他钱。
哪能白吃白喝不是?而且自己平日和朋友出去都是自己买单,就没有让别人付账的习惯。
俞似有些气恼,在安辛逸面前又压制住了,人高马大一男人,说话又带着点压抑和委屈。
“我不要你的钱。”俞似抓住了刚起身的安辛逸,抬眼看他,“你吃就是了,我买得起。”
然后俞似就一把抱住了安辛逸的腰,额头抵在柔软的腹部蹭了几下,安辛逸是真的饿了,肚子平平的。
被俞似抱着,安辛逸无奈地“哦”了声,挑了三四个喜欢的,三菜一汤,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说:“好了,就这几个吧,你快送去,我等着你回来再一起吃。”
俞似看安辛逸摆好了那几样菜,才放开他提起剩下的菜出去了。
安辛逸突然觉得他有些可爱,旋即又被这个想法给惊吓到了,心里默念忘掉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