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一二三排下来,掷到喝一杯啊,小川可不准偏心次次避开你爸啊!”
人一散开,訾汶舟不知怎么就被挤到了他旁边,他脚下像灌了铅地重,没走开也没动。
他是俞川右手边第一个人,可俞川有三个骰子,这么算下来,就证明自己怎么都不可能被他抽到喝酒。
这么想着,訾汶舟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涌上心头更多的却是失落。
周围闹哄哄地说笑,俞川就在那个空隙急促地侧过脸瞥了他一眼。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是吗?訾汶舟不确定。
还没等他分辨出来,周围就一阵哄响:俞川扣下的杯子里,三颗水晶骰子叠在一起,而最上面的那颗,点数是一!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訾汶舟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下显得手足无措,他仓促间发现他父亲早已经不耐烦地走出这个圈子,在远处看着他成了围观的焦点。
俞川转身去取了一杯酒递给他,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嘘声打趣声,訾汶舟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绝对是故意的!——这个念头占据了訾汶舟的思想,大脑嗡嗡作响。
他脸一热,捧着杯子送到唇边,仰头张开口的一刻却一下子察觉不对劲,可已经来不及喊停了。温凉的液体流进口腔,顺着喉咙滑入,辛辣感沿着舌尖一段段炸开,他一下子喉头一滞,涨红了一张脸,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那味道无比刺喉,又热又辣。訾汶舟眉头一皱,抬眼怒瞪身边的男孩。隔着玻璃杯子,他确定了俞川在偷笑。
他垂着头,抿住嘴唇,忍笑忍得辛苦。
訾汶舟梗着脖子把那杯不知混合了些什么的酒灌了进去,赤红着脸被父亲叫了回去。他酒量不好,加上喝杂了,酒会半途就吐得厉害,不免被父亲狠狠训了一顿,让他先滚回去。
他强打起精神往外走,在大门口有些踉跄,撑住门低着脑袋缓一缓。眩晕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双小牛皮靴,那笔直的腿、俏皮的格子裤、一只细白的手臂,一路向上,他看到了一块干净的手帕。
他心头涌上来一股无名的羞恼,挥手打开了那只手,挺直了腰板继续往外走。
司机为他拉开了车门,在弯腰坐进去之前,訾汶舟回头,远远的,看到那个少年立在原地,没有去捡掉落在地的手帕,只是望着自己。他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撇开脸,年少的心中又是气又是恨。恨的是他,气的是自己。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喝的是一杯加了威士忌的劣质白酒。那股味道记忆犹新,混着那男孩笔直的双腿、柔软的头发、还有抿着唇的笑,在他十六岁还未成年的夜晚,在他第一次醉酒的梦里,颠颠倒倒地重复。
“还记得你第一次耍我的事么?你大概不记得了,毕竟那只是你成天把玩的小把戏,专门帮你那不成器的父亲戏弄赌徒的,是吗?可惜那天你走的太早了,不然就能看到我有多狼狈……”他突然停住了,掸了掸烟灰,才接到:
“我早就料到,你的小手段不止那些,所以俞权承找到我的时候,我特别好奇,你这么处心积虑来到我身边,是想干什么?”
“你爸那种废物,吃喝嫖赌成瘾,家族是死是活早就抛诸脑后,哪怕死到临头都只顾快活最后一次,这种节骨眼上,他还会想得到把你从澳洲接回来?”他轻声嗤笑道,“要不是你主动联系了家里,我敢说他甚至连把你卖了换点儿钱去还债都想不起来吧?
“俞家于你,没什么恩义。那么,让我来猜一猜,你这时候回家接手这副破产的烂摊子是为什么,帮他们的条件,又是什么?
“让我当冤大头,帮俞氏度过眼下的难关,与此同时,和家族签署关系分割协议,终止权益牵扯,离开那个肮脏的泥潭,是么?不得不说是个很好的规划,反正有我做你彻底脱离俞家的垫脚石。至于你凭什么自以为能做到呢,就凭当初我曾经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了,是不是?”
深深吸完最后一口烟,訾汶舟扔掉了烟蒂,长长的吁出一腔烟雾:
“打得一手好算盘啊,俞少。”
他一步步走过来,从黑影中走到光亮处,又从光亮中走进黑暗里,巷道口的暖橘色灯光在他脸上闪过,亮晶晶的,他走到俞川身前,微微弯下腰去平视着他的眼睛,嗓音沙哑地轻声问道:
“我至今为止都配合得很好吧,你利用得开心么?”
俞川的表情不甚分明,他毫不避讳地看着訾汶舟,喉头上下滑动了些许,终于开了口:
“那你呢,你把我往霍延那些人嘴里送,拿我去联姻,你又拿我当什么。”
訾汶舟听了,歪了歪头,开玩笑似的说:“我是拿你当宝贝看的,你信不信?”末了自己也觉得很没有说服力,从鼻腔里发出笑声。
“霍延是个变数,我没想到他会对你上心,可我要是没狠了一次心,把你逼到绝路,你也不会急得跟只兔子似的。你知道么,那些天我看到你那逆来顺受的反应就厌烦,看到你忍着被操却不反抗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