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一直昏迷不醒,他的后xue被严重撕裂,暗红色的血从里面源源不断的渗出来,可怖却又带着一种异样的凄美。身下的衾被被血浸透了,换了之后很快又被染成殷红。
太医说云深可能怀孕了,但因为月份尚浅不能确定;因为受了太大的撞击且情绪不稳,再加上次落胎后身子也一直没有好,孩子定然也是保不住的。只是若这样一直止不住血,性命忧矣。
不知是哪个太医突然想起,听说京中来了一位姓洛的神医,是从神医谷来的。若能找到那位洛神医,也许他能有什么办法。只不过周帝和云深这种皇室辛秘的事,周帝可未必愿意让一个来历不明的民间大夫接触到皇家私密。
不过提到洛神医此人,周帝有些印象。
洛神医名叫洛杨,似乎和陈相有些往来;两年前洛杨秘密进京,之后就一直藏身在京中,后来就被当成陈相余党一同被关进了大牢。周帝略思一下,就令人去牢中将洛杨提出来;洛神医战战兢兢的过来,伏在地上不敢做声。
周帝轻轻抚着云深冰凉的手,Yin沉着脸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招招手令洛神医上来,说若洛神医能治好就饶他一命,否则就依然扔回天牢中和其他人一样等待秋后处斩;其实上周帝也根本没有想过让洛神医活着离开,等到事后再灭口也是顺理成章的。
其实洛杨从前是见过云深的,而如今云深正浑身是血的躺在榻上生死不明。
他小心的摸上冰凉的手腕,又惊慌的缩回了。
“你就照着你摸到的脉象诊治就是了。”周帝开口。
洛神医连忙诺诺应下。
看见洛神医熟练的施针,周帝又问:“他腹中的孩子还能保住吗?”
洛神医闻言就要说什么,但周帝显然并不是要他回答,而是勒令道:“朕令你必须要保住,否则小心你的向上人头。”
“是,是。”洛神医不敢不应。
其实云深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他的身体完全无法承受在孕育子嗣时的折腾,在孕期过程中极易流产甚至是再次像这样出血不止一尸两命,即使挨到生产之时大概率也是生不下来。男人的身体和女人的根本不一样,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人研制出了让男人结胎这种几近逆天的东西,简直就是造孽。
总算是止住了血,洛神医才收了银针。但是因为云深的后xue撕裂得太严重了,必须要用暖玉含在后xue里以助恢复,暖玉用大补的汤药浸泡过,可以驱散体内的寒气。
周帝问云深什么时候能醒来,洛神医也不敢断言。周帝也没有再给洛神医出难题,就让人带洛神医下去;身后的门关上后,洛神医几乎要瘫软在地上了。
周帝在床前踱步着,又掀开盖在云深身上的薄衾查看,伸手覆在他的小腹上;那里还是如初的平坦,但确实在里面有一个孩子。
云深昏睡得很不安稳,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也永远都不会想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
在梦中,那永远都是一场梦,一场睡不醒的梦。
但是渐渐的梦就变了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腥风血雨的地方,他坐在血海中,一颗刚被砍下的头颅滚到他面前,血还是滚烫的,眼睛也还瞪得老大。
后来,后来怎么了……
后来的事情他好像都已经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坦,却沉甸甸的,交织着冰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