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轻轻抚摸着云深高高隆起的肚子,隔着一层薄薄的肚皮好像能感受到里面的动静。云深艰难地靠坐在软榻上,如今肚子越来越大了压迫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连呼吸时都觉得艰难,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他身上十分难受。
“可是哪里难受了?”周帝看见他脸色实在是难看,才出言问。
云深垂着头,摇头。
洛神医为云深诊出了双命脉,怀的是双生子。本来云深的身体就不好,双生子更是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就算站起来都很艰难,高耸的肚子沉重得让他不得不要抚着腹部才能缓慢的行走。但是他的身子亏损太过,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源源不断的吸取他的心血最后把他耗干了;而且脉象中胎脉很微弱,甚至都不能确定孩子能撑到生产。
“这是什么意思?”周帝不满的皱起眉,冷声问道。
“这······”洛神医被周帝吓得汗流浃背,支支吾吾的说道,“请陛下放心,草民尽力。”
想了想,周帝还是说:“如果,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孩子,就不要了吧。”他望向昏睡中苍白虚弱的云深,仿佛风一吹过就没了气息;周帝努力回忆着,他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云深是怎么模样,他实在是太厌恶这个儿子了,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
?“陛下,您是说……”听到这话洛神医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周帝冷哼一声,不说话。
洛神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但是殿下的身体,若强行将孩子堕胎,恐怕……”更加危险。
周帝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似乎有些不悦,但只是挥挥手让洛神医下去继续备着药。
昏睡中的云深还微微皱起眉,不知在睡梦中遭遇了什么。他伸手抚向云深瘦削的脸庞,又小心的缩回来;却在那一刻云深骤然睁开眼睛,眸中流露出恐惧的神情然后下意识的缩起身子,高隆的肚子撑得他又难受得想要干呕。
“你好好休息着,别胡思乱想太多。”周帝佯作不悦的冷声说道。
云深把头埋在双膝间,肩头微微抖动着,仿佛还沉陷在可怕的梦魇中。
洛神医开的药当中有一种药棒,是为了在生产时能够较为顺利;药棒大小不一,最大的甚至有小臂粗大,要将药棒含在xue中用体温慢慢融化吸收,这有助于盆骨分开才有可能顺利生下孩子,否则到生产时只能强行将盆骨碎裂。
只是日日夜夜含着粗大的药棒,其中滋味也是艰难,而加剧的不适更加明显。
他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也许自己快要死了,算起来这也还算是让他较为欢愉;他日夜被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如今连自行了断的力气也没有了,唯一的期盼就是早日死去。这样被反复折磨羞辱的日子,他宁愿立即死去。
xue中粗大的药棒似乎已经完全贯穿了他的身体,每每思及就觉得排山倒海的呕吐感涌上喉咙,酸苦中似乎带上了血腥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