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彌漫的橘色在歸林的鳥雀聲中褪去,夜幕降臨,畔安山的山腰處乍現壹束白光,光下有兩個相依相隨的人影,順著羊腸小道盤旋而上。
夜晚的深山,靜得可怕,知了和蟋蟀的鳴叫聲顯得格外尖銳響亮,骨寒毛豎的江枝歌勾著鐘琴歡的臂彎,身體貼得嚴嚴實實,快成了他身上的掛件。
盡管大惑不解、栗栗危懼,江枝歌還是跟隨著鐘琴歡上了山,每走壹步都暗暗祈禱不要出現山賊或是野獸。
這座山海拔不過壹百余米,兩人花了大約半小時爬到了山頂,壹到達頂峰,視野變得開闊,浩瀚的星空似乎觸手可及,山腳下亮著燈的平房成了壹個個錯落有致的光點,夾帶著大自然味道的山風吹走了內心的畏怯。
鐘琴歡牽著江枝歌,繞到年久失修的涼亭的背面,壹頂白色的自動帳篷躍入眼簾,旁邊還有壹個泡沫箱子。
露營?江枝歌驚喜地問道。
在江枝歌的人生願望清單裏,有許多件是壹直想做但還沒做的事情,其中就包括露營,喜出望外的是這個心願竟然得以在今天實現。
鐘琴歡脫鞋進入帳篷,江枝歌也跟著進去,鐘琴歡打開壹盞營地燈後,帳篷內的景象變得清晰,裏面鋪了壹張防chao墊,睡袋、背囊、爐具、鍋碗、折疊桌椅、大瓶礦泉水等等都擺放在壹邊。
我們是要野炊嗎?江枝歌雙眼發光,掩飾不住的興奮,正好她晚飯時因情緒低落沒食欲,只吃了幾口飯菜,現在肚子空空的。
鐘琴歡點點頭,將那臺戶外雙頭爐具和折疊桌椅扛到了外面,江枝歌也幫著把鍋碗端出去。
這麽多東西你怎麽搬上山的,豈不是要搬好幾趟?江枝歌光想都覺得累。
壹趟。
江枝歌驚嘆不可思議,這人力氣也太大了,怪不得每次背她和抱她時都顯得那麽輕而易舉。
吃火鍋和烤rou,湯底是番茄肥牛,可以嗎?鐘琴歡壹邊放置擋風板點火,壹邊詢問道。
太可以了!江枝歌笑瞇瞇地走近爐竈,我需要做點什麽?
鐘琴歡伸手攔住她:坐著等吃。
換做別人的嘴裏,這應該是壹句寵溺的話,然而從鐘琴歡的口中出來,就像是缺乏人情味的命令,可是江枝歌卻越來越喜歡他這股勁兒,明明他表現得傲慢又冷漠,但被照顧的永遠是她。
於是,江枝歌在壹旁靜坐著看鐘大廚展示他的技術。
鐘琴歡用小刀劃開泡沫箱子,箱子底層和四面都是還沒融化完的冰袋,處理過的rou類、蔬菜水果和配料被分別用不同的保鮮盒裝著。
燙肥牛去浮沫、熱鍋下油、爆香蔥姜蒜、炒番茄塊、放金針菇壹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在火鍋升溫和沸騰時,烤rou也沒落下。
鐘琴歡那突面直頜型的側臉立體且和諧,高眉骨、低額結節讓他多了壹分英氣,他的袖子卷至手肘處,手臂肌rou緊實且線條優美,看得出平時有健身的習慣,在他手下的滋滋地冒油的rou,像在發情般的叫囂著什麽。
烤個rou都散發著迷人的氣質,看得人心癢癢,好想靠近他觸摸他。
此刻江枝歌的狀態,能用四個字概括食色性也。
越看越覺得口幹舌燥,江枝歌便指著用來熬湯的礦泉水問:這能直接喝嗎?
鐘琴歡扭頭看她:口渴了?想試試撒旦的胡須嗎?
撒旦的胡須?是什麽?
壹款雞尾酒,我調的。語氣裏還有小小的得意。
我要喝!江枝歌已經迫不及待,迅速把椅子挪到離鐘琴歡最近的地方。
鐘琴歡從泡沫箱子裏拿出壹個英式搖酒壺,把壺內的雞尾酒倒進壹次性杯子裏。
不是現調的,口感不會很好,湊合著當飲料嘗嘗。
江枝歌接過杯子,金黃色的酒像通透的金色琥珀,聞起來奇異清香,輕抿壹小口,有淡淡的醇和溫雅的草藥味和酸酸甜甜的橙子味。
江枝歌評價道:有壹點像橙汁,但又多了壹種讓人回味的植物味道,很好喝。
裏面有琴酒和鮮榨的橙汁,我試壹下。
鐘琴歡準備直接喝江枝歌杯中的酒,江枝歌卻不給他,壹下子飲盡,含在嘴裏,紅唇嘟起,意思是喝我嘴裏的。
這壹舉動已經夠明顯了吧,傻瓜都能識破她的心思,況且深山老林,孤男寡女,幹柴烈火,總得幹點正事。
兩人四目相對,江枝歌眼神迷離,鐘琴歡逐漸湊近。
她,慢慢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