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她要回国的。
不可能。
“林致远你看见我的那张借条没有？”
婆婆看着她，突然又笑了起来，“以前呢，他在美国读书，四五年都不回来一次，还是我和他爸爸找时间去美国看他，”
婆婆顿了顿，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他说什么呢，结果他和我说，说碧荷怀孕了，让我和他爸爸尽快谈一下结婚的事——”
梳妆台，书房抽屉，卧室的小保险柜。
“我再把剩下的十万还你，你把借条还给我吧？”那边发。
婆婆还在笑，又叹了一口气，慢慢抿了一口茶，“致远我们小时候没空管他，长大了肯定管不住的。”
夏威夷（8.林半城）44000
“在找什么？”
“现在呢，结婚了，有孩子了，他也知道顾家了，一年到头，多少都能回国看我们两三次。”
也顾不上和他生气了，碧荷抬头问他。
每拿一叠，还要抖几下。
还是收钱比较重要。
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碧荷拿起来一看，挑了挑眉，居然是一个好久好久没有联系过的人。
又想跑？
“什么钱？”以前的同事找来—羣柳散伍肆捌零玖肆零—碧荷仔细回忆了一下，感觉她不欠自己什么钱，开始打字。
陪婆婆聊了大半个小时的天，趁婆婆起身接电话的时候，碧荷又回到了卧室。
她躺在露台的躺椅上。
林致远就是一头拴不住的狼，一有点时间就要满世界跑。他精力永远旺盛，永远激情勃勃，永远追求新鲜，永远迎接最高的挑战——
“哦哦哦，”她一提醒，碧荷这才想了起来——好吧其实还是没什么印象，她诸事缠身，一直以为梅子都还清了。
这情景，简直让他后背肌肉一下子全绷紧。
一孕傻三年。
男人木着脸，声音冷硬。
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婆婆似乎也很感慨，又和她说了一番夫妻要互相体谅互相容忍才能长久的话。碧荷低头微笑，这些话听起来总有些似曾相识——是了，和妈妈说给自己听的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前几年因为他身边出现的莺莺燕燕，他们闹了太多的别扭。这几年好了很多，可能他注意收敛了一些——她也学着不要去关心那么多。
借条还没给她？碧荷站起身，开始找记忆里那张根本没印象的借条。
碧荷看了婆婆一眼，也笑了笑。
男人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碧荷扭过头。
8.
她都生了三个了，看来已经足足够傻十年。十万块啊——
她也还真的不知道当时林致远怎么和公公婆婆说的。只知道自己怀孕了结婚了，一切顺理成章。
“还和我们说什么，肚子不等人。”
不会缺“未来的女主人”。
现在想起来，自己这种“普通人民教师”的身份，在公公婆婆面前，其实也着实不够看吧？
，结果致远给我打来了电话，”
“碧荷，你卡号多少，我把剩下的钱还给你。”
“我知道的。”她说。
“借条？什么借条？”
她不一样，她思乡，她过一段时间就要回国，不让她回她就会很抑郁。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原来已经站在卧室的书房门口，手里还拿着几张文件，正在看她。女人跪坐在地上，她旁边的地毯上已经堆了好大一堆红彤彤的现金，好几叠各种证券和票据。她的珠宝盒子也都打开放在了一边，各色珠宝相映成辉，她跪在地上，还在伸手从保险柜里一叠叠的拿现金出来——
那边估计怕她记错，还发了两年前的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截图过来。
婆婆看见了她哭过的眼睛。她知道。
梅子。
她是在劝她，她也知道——可能连劝劝，都是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
“我和他爸爸都知道，这些其实都是你的功劳。”
原来还差着十万。
“哦。好。”
公公婆婆一直以为他们是“刚谈上没多久”。
刚刚他一进屋，书房一片凌乱现金遍地如同洗劫现场，梁碧荷跪坐其中翻箱倒柜的清点财产——
“照我说，结婚也好，”
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其实今天的事，是她说错了话，不是什么大事吧。
碧荷笑了笑。
“我X1年借了你20万买房子，”过了一会儿，梅子发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过来，“X3年我还了你十万，还有十万说要迟两年还，你忘啦？”
她想找什么？证件？
其实大可不必。碧荷看着凉亭外的那颗高大的榆树想，她不是十五年前爱做梦的少女了，认为谁对谁独一无二——这三进深的苏州园林风格的院子，多的是女子愿意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