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越来越明显,他奋力一搏,冲破水面,仰头用力呼吸。耳边有人朝他大喊大叫,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宋辰双手撑在掉漆的木桌子上指关节泛白,那个人在监视末末,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究竟是冷漠,还是热情过了头!
江亦开足了空调暖气,瞥见他脸上晕不开的悲伤,叹了口气。
呵,你选一个吧。
他不客气地套上衣服,心律不齐和寒冷折磨得他脸色惨白,下巴轻颤,低着头回答:
宋辰洗澡时才发现他的婚戒不在手上,洗完后提出有要紧的事必须回家,江亦早看出他只是出于礼貌才没拒绝自己的邀请,扔给他一堆男款衣物。宋辰穿上,再次表达了他的感谢,请江亦务必给他留个电话。
宋辰后脊窜起阵阵寒意,两步垮过去抓住屏幕边缘凑近看。
宋辰沉下眼皮:“不是。”
“你还是赶紧找个地方洗个澡暖暖吧,我车就在那边,如果不嫌弃,可以去我家先应应急。”
“什么律师。”宋辰突兀地揪住这个问题。
宋辰笑了一下,拢紧羽绒服暗示她自己现在的状态。江亦给他找来浴袍,指好路便坐在沙发上又点了一根烟。
江亦开灯后就迫不及待点了一根烟,等吸上一口才笑着问他不介意吧。宋辰摇摇头,眼前所见到处都是画架,满地的颜料捅和笔刷凌乱不堪。华丽的地砖上颜料点点,不甚干净。
宋辰把电脑翻看了一遍,大致了解完全自己的处境,桌面上多了一个名为“末末”的文档,他打开,上
江亦诡异一笑:“这么急着要,不是打算以后找我偷情吧?”
“我叫宋辰。你不用担心你善良的行为会招至危险。”
冷……
江亦把他送到能打到车的地方,临别前跟宋辰说他应该是个不错的朋友,以后可以约着一起吃火锅。
这么怕冷,却不肯呆在他身边吗。宋辰查到定位迅速订好机票,但临近春节,最快的机票也在一周后。
身体凿开水往深处沉去,到了某个他满意的点,放空了意识。
之前他当着沈末的面变成那个人,末末离家出走,说是因为害怕他的冷漠。
“你刚才……很突然……”
“房子很乱,你别介意。”
没过多久,沈末拉开木门,瑟缩着身子离开了,身影被隔出画面。
他需要吗,不需要。
出于对隐私的尊重,他一直没细探过这个地方。但那个人替自己活了这么久,他存在信息严重脱节,必须尽快熟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江亦玩笑:“专门给黑帮大佬脱罪的黑心律师……”
(16)
他推开半掩的门,径直走进客厅,晨光熹微,他摸索着开了灯,转头的一瞬间,沈末睡眼惺忪的脸就从电子屏幕上跳出来闯进了他眼底。
宋辰倒在沙发上,眯起眼睛,继续盯着画面。
女士系好安全带,“噢……我叫江亦,你倒比我想的多。”
到了宋辰才发现江亦不是一般的有钱,住的地方是A城有名的富人别墅区。
“冒昧问问,是跟女朋友分手了,想不开?”
……
要么死,要么你他妈回来。
他往岸边游去,冷风携水迅速带走他身上的热量,他站上岸,费力脱下湿衣物扔在地上。一位路过的好心女士脱下她的长款羽绒服递给他,他抹去脸上的水接下,哑声说了声谢谢。
屏幕上有三块不同的无声画面,最大的那一块里,沈末正脱下厚厚的睡眠袜,随后立刻把脚伸进被窝里,缓缓脱下睡衣,露出光洁的身体,缩着锁骨裹上了一件小胸衣……
钢门两旁斑驳的墙皮常年受飘雨侵蚀,鼓起大包剥落得不成样子。
宋辰蹙眉接过便签纸,沉声说他对自己的婚姻绝对忠诚。
宋辰没说话,江亦扔给他一支烟,升起车窗,驾车绝尘而去。宋辰沉下一口气,把烟揣进口袋,循着方向走了三个小时才找到宋砚的公寓。
宋辰欲言又止,点点头结束有些尴尬的对话。
极度的寒冷提醒着他他已经离开太久,但沈末离开到他崩溃仿佛就在上一秒,恶劣的想法并没有消失,沈末应该永远依赖他生活。
江亦伸直手臂弹弹烟灰,眯着眼审视他严肃的表情,“看得出来。开个玩笑罢了,我老公还不乐意呢。”
江亦随心解释:“我老公在B城当律师,很久才回来住一趟,我一个人就没那么讲究。”
他看着女士双臂抱肩的姿势,似乎同样很冷,于是他抖着身子点了点头。
“嗯……留个电话吧,我好回报你。”
无尽的寒意扎得他浑身皮肤刺痛,强大的水压压迫他的身躯,他张开嘴想呼吸,一口江水涌入口腔挤出他所剩不多的空气。人类求生的求生意识催使他屏住呼吸,眼睛所见一片亮黑,手臂挣扎着劈开水流推着身体往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