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笑脸瞬间为生理性泪水覆盖,在应昭慌张起来前,她就埋在他颈窝一口咬住他右肩。
小逸,我弄痛你了?
还很痛吗?祝逸痛得连尖叫都发不出,也没劲回话,她咬得狠,十指抠着他的背,应昭也该是痛的,痛却安静地受着。
抱歉听见这声抱歉,祝逸才鼓起力气埋怨地打他的背一掌,当然,鼓起力气也打不痛人的;也不是怪他没轻没重,是怪他又在道歉。
傻瓜。她躺回地上。
好些了吗?应昭放轻动作来擦她的眼泪,用指肚去蹭都怕擦破她的皮一般。
鲜血从二人交合处流下来,渗进地面上应昭柔顺的黑衣里。
已经开始舒服了,灼热自撕裂处浮升,一路攀过她的肌肤涌上头顶,别怕,你很好,我喜欢的。
她努力收缩一下甬道,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轮廓、他的温度和力量,她感到充实,一时没留意这下绞得应昭有多难熬。
小逸,我不能不动了。
如果说应昭是倒映着火光的河,那现在就可以说,她明明白白知晓了这河是如何在她体内流淌。
旁人眼里,河就是河,是一方无关的风景,只能看出河面的平静。唯有她知道,他是如何滚烫,如何汹涌,如何涨落,如何痴狂。
啊我,我,我爱你。
昭哥,我爱你
她在失神的呻吟里一遍遍复述,应昭便一遍遍来吻她颤抖的唇,吮她因快感而生的泪。
她听出应昭那低沉而干净的嗓子,也在吐息间泄出带着情欲的喘,他的不再克制使她无比幸福。他在律动的间歇俯身把吻痕印遍她裸露的肌肤,他的河就在她全身的欢愉中凶猛地,把她也化成了水。
他们在爱与欲的巅峰拥吻,一同倒进初夏潮湿的晚霞里。
他们洗过澡,吃过覆盆子蛋糕,便觉得足够饱了。
这是不想再多做什么的一晚,祝逸由着应昭牵她躺上窄窄的单人床,熄了灯,两人盖一床薄被,贴得很近,觉得彼此似乎已痴恋对方多年。
祝逸想着,应昭或许想要倾诉些什么,正想着,他就开口了。
应昭三言两语就概括了童年的苦痛。
祝逸听着,想得却很多。
他是个早熟的孩子,早早懂了大人的事,早早成为了大人,此后二十年便日日藏起自己的情绪,也藏起自己的需求,活得像个要赎罪的人。
可他又有什么罪呢?
他背负的是别人的陈腐、别人的贪欲、别人的歧视和别人的冷漠。
应昭的父亲是家中独子,应家封建,即便在21世纪,仍坚持认为只有儿子才能把应氏香火传下去。
他们动用关系和金钱手段,查胎儿性别,连骗带逼让应昭妈妈打了两次胎,妈妈就得了产后抑郁。但他们只告诉应昭妈妈疯了,等应昭大些懂得了,再带妈妈去看病,那时却已经难治了。
应昭小时候,疯子妈妈什么都对他讲。
她说,恨他父亲,也恨他;他父亲杀了他两个姐姐,而应昭是踩在她们的冤魂上降生的,一辈子都有罪。
对于孩子来讲,是非是简单的,他选择站在妈妈这边,不再期待父亲的爱。应昭七岁那年,报了警,请警察来抓妈妈口中的杀人犯,父亲不在家,妈妈以难得的清醒送走了来家里的警员。
关上门,妈妈如往日一般念叨着恨他,说完却抱着他痛哭。那是应昭记事起第一次感受母亲的怀抱。
然而好景不长,到了十一岁,刚刚性成熟的少年在一个茫然的早上,刚从床上坐起来,就瞧见了掀开的被子和妈妈厌恶的眼神。
她说的话像魔咒一般把少年的青春变成了羞耻。
你和他没什么不同。
男人都会变成强奸犯。
我根本没想过要你,是他强奸了我。你是强奸犯和杀人犯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少年从此把正常的欲望当成罪恶和肮脏,在每个早上惊醒,检查自己的身体情况,用寒冷、疼痛强制消灭自己的一切冲动,也消灭了对性的好奇。即使渐渐成年,明白了正理,那种阴影却不能轻易摆脱。
祝逸听着,天然的感性把故事想得更完整,应昭只讲了过往,没讲他的心情,祝逸在他沉默的间隙听懂了他的难堪和苦痛,就揽着他的肩轻轻吻他。
性不是手段,也不是权力。祝逸最后轻轻劝说。
小逸,你让我想通了很多,谢谢你。
祝逸借月色以指尖抚过他的轮廓,想想她的小少年,心尖很疼。
末了,他伸手来捂她的眼睛,不想了,睡吧。
应昭搂住她,在她快睡着前,又悄悄补上一句,就在这个夏天结婚,好不好?
2067年的月色多么温柔,一年又一年过去,月色不变,夏天不变,站在镜前的人也没变。
但祝逸不复当年的大胆和果敢,应昭也不再是因她放下忧惧的人。
她成了应昭新的忧惧。
祝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