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杨柳依依,此时正是江南春色的好时节,到处皆是一派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景象,尤其是那秦淮两岸,更是一副繁花盛开的美景,引来了江南诸多才子佳人。
江云打着呵欠依靠在一根画舫柱子上,神色奄奄的,昨日他大哥回了江家,抓住他便是一顿考校,弄的他到子时三刻才睡,今早又被同窗叫醒,这会儿是困的眼都要睁不开了。
同窗周翰却还在旁边激动的喋喋不休。
”江云,你快看,楚家小姐出来了,她长得可真如花似玉,比咱们那会儿隔壁女学的双姝还娇艳些,前几日我还听人称她为江南的第一美人。“周翰啧啧感叹,只说到此处,他却下意识的瞥了眼身旁眼睫低垂,桃花眼半睁不睁、似醉非醉的同窗,心跳猛的加快了几分,心底不由感叹了一句,这所谓的江南第一美色,在江云面前恐怕还要退一射之地了。
站在一艘豪奢画舫上的楚家小姐,还不知道有人并不如何认同她江南第一美色的称誉,此时正满脸高傲自持、美目流盼间更带着几分得意,身旁人的追捧与诸多江南公子的倾慕让她带着几分趾高气扬的扫视了一圈身旁几个家世相当的贵女们。
其中不乏有被抢了意中情郎的贵女对她报以敌视,只可惜这周围大多是楚家小姐的拥趸,旁人在气势上便弱了几分,最多也便是嘴里愤愤不平几句。
就在这群公子小姐互相吃醋挤兑之时,岸边却突然传来了几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杨柳林里就冲出了几十名拿着大刀的草莽壮汉。
霎时间,秦淮河上一片惊慌尖叫,原本有序的在河面上往来的画舫就像是慌脚的人一般,不少船只都碰撞到了一起。
此地刚好是河道较狭窄处,今日又有许多船只经过,不少体积较小的船只被那些大画舫一撞,更是离岸近的只有六七尺,那些带刀的莽汉便借着这些小船一个纵跃,蹬到了河中奢华画舫上。
一时间,周围响起了无数求饶哭喊的声音。
那些家中有权势的公子小姐一般出行都会带侍从家丁跟随,只大多数家丁仅会些拳脚功夫,而侍从的武功至多是江湖二流高手,对上这些江湖草莽,一对二是没问题的,但实在招架不住对方人多,还有些高手在后面掠阵,更加之一个只在世家宅院里练武,一个确实每日刀口舔血,两者间气势与经验并不对等。
两刻钟后,随着自家少爷小姐出来的侍从家丁便败下阵来。
不多久,秦淮河上大多数的画舫船只便被这些草莽土匪给扣下了,只剩几条体型比较大的画舫艰难的试图离开这是非之地。
其中两条,便是江云与那载着江南世家公子贵女的画舫。
江云所在的画舫从一开始便并不在河中央,离那些草莽登船的位置又比较远一些,因此才得以逃脱,而那载着以楚家为首的世家公子贵女的画舫则是仗着船只大,硬是撞翻了好几艘小船,才从包围里冲了出来,只是如今那船身上已经破烂不堪,再也不复之前的光鲜奢华了。
只是现在谁也没心情在意这些事情,因为那群莽汉土匪追了上来。
“碰”巨大的声响在江云身后不远处响起,秦淮河上那条最为豪奢的画舫被撞出了一个大窟窿,汩汩河水灌入,船面上则响起了阵阵刀剑锵鸣与喊杀求饶声。
江云急的额冒冷汗,他不敢回头看,只望着前面旷阔的河面,希望船能开的更快一点,让那群匪徒追不上,只可惜下一瞬响起的惨叫声打破了他的幻想,拿群匪徒登上了他们的画舫。
“江,江云,你,你会水么?我们跳水逃走吧!”身边传来周翰战战兢兢的声音。
江云低头看向涌起波澜的河面,却发现不知何时,画舫周围已经游了好几个拿刀的匪徒,但凡有人跳水,皆被一刀砍中,霎时间,原本清澈的河水染上了鲜红的血。
江云脸顿时白了几分,他颤抖着声音:“不,不行,水里也有人。”
然而一直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同窗却没接他的话,下一瞬,江云只觉得手臂像是被掐断了一般,被人硬生生的扯了过去,一张长满了络腮胡子的脸映入眼帘,凶狠的眉眼带着血色的煞气,手中的大刀饮着血,滴答滴答的血水顺着弧度骇人的刀刃落到了船板上。
江云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他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只过了好些时间,除却手臂上的疼痛,身上并未传来其他剧痛感,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那络腮胡子匪徒依然在,只是饮血的大刀被深深的插在船板里,匪徒凶狠的眼神则一错不错的盯着自己。
他,他是在考虑先砍自己什么地方么?
江云毛骨悚然,颤颤巍巍的试图求饶:“这,这位好汉,在,在下家中略有薄产,若,若是好汉有什么困难要求,请尽,尽管道来。”
那匪徒闻言却是咧嘴露出一个凶狠的笑,声音如洪钟:“小美人,我不要你什么薄产,还可以补贴你嫁妆,给我回去当压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