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湘不理会那青衣女子,走到新乐身边,低头温声道:“这把剑恐怕有些来历,妙妙可否将它先借给为夫把玩几日?”
新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不行,你绝对不能碰这把剑!”说完盖上盒盖,衣袖轻拂,四张符纸竟无风自动,自行贴了回去。谢湘满眼都是担心,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此物恐怕并不是凭武功高就能降服的。
“夫君今日得遇故人,想必自有别来之情,需得叙旧话新,秉烛夜谈,本宫便不阻你们了。”新乐一本正经地看着丈夫说了几句场面话,眼神中带着些戏谑,随后又握住谢湘手,甜甜一笑,娇声道:“我先带着这把剑回去等你吧,稍后与你细说。”
谢湘见妻子对自己这般信任,丝毫没有见疑的意思,又如此娇憨可爱,心里被苏得不行,笑着捏住她的腮帮,“瞎说什么呢,哪儿有什么旧要叙,你拿着这么个倒霉玩意,我还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
而后收敛笑容,望着青衣女子淡淡道:“芸娘,这把剑你是从何处得来?此物既然被人藏了十多年,想必别人也不会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你拿出来卖。当初杀死吕春纬的是琵琶岛的人,你该不会老虎头上扑苍蝇,惹到这群人吧?”
芸娘娇媚一笑,“阿湘总是这么有心机,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奴家花了整整五年,假意加入他们,替他们杀了不知多少人,才得到岛主信任,拼死把这把剑偷了出来。”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对方这番话还是让谢湘觉得头疼不已。尽管六极宗是江湖大派,自己这个宗主的武学境界在世上也是敌手寥寥,可是琵琶岛向来都躲在暗处,Yin毒手段层出不穷,任你武学宗师,照样防不胜防。他自己倒是不怕别人暗算,可身边还有一个根本不会功夫的心肝宝贝小娇妻,万一老婆被盯上了,比冲着自己来还要糟心一百倍。
谢湘此时简直就想立刻把剑还给芸娘,让她赶紧带着东西走人,郁闷的是偏偏新乐看上了这件麻烦,只得暗自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对芸娘说:“十数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了不少,竟然有本事从琵琶岛偷东西。不过有本事偷,也得有本事守得住才行,你这拿出来卖又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想让这把剑重出江湖,给吕春纬洗刷污名?”
芸娘笑容不变,“还是阿湘懂我,当初你我缘尽,若不是吕郎以真心待我,奴家此刻早已是一堆枯骨。芸娘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只愿有生之年能为吕郎正名。”
新乐竖着耳朵听到这里,心想果然又是一个关系不清不楚的,手藏在袖子底下悄悄在谢湘大腿上掐了一把,被谢湘立刻不动声色握住。
“呵呵,本座还是第一次听人把见异思迁说得这般漂亮,可惜此剑既然到了本座手里,无论是你还是琵琶岛,都休想再染指。你要为谁正名为谁翻案,那是你的事,本座爱莫能助,你自便吧。”谢湘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就立刻下起逐客令,丝毫不留情面给对方,恐怕也是想做给一旁的妻子看。
“阿湘,今天镇坤楼既然把剑了拿出来,风声立时便会传遍江湖,琵琶岛的人只怕马上就会找到奴家,也一定会来找你们。你能不能念在我们往日情分,暂时收留奴家一段时间?”芸娘面露哀求之色,眼神含情脉脉,看上去有一股柔软绵长的韵味,令人难以拒绝。
“收留一段时间是多久?是让本座替你把整个琵琶岛都收拾完了之后?”谢湘冷笑道,一如既往言辞刻薄,但芸娘说的不错,琵琶岛确实早晚会找来,到目前为止都只是芸娘的一面之词,如果有她在手,琵琶岛的人来了或许可以一用?而且如果要说服妻子扔掉这把破剑,说不定还得用一下芸娘。
“本座要去洛阳,这段时间你可以随行,不过路上不要给本座惹麻烦。”
芸娘闻言展颜而笑,对谢湘欠身福了福。
新乐本以为以谢湘任性又反复无常的脾气,绝对不会理会对方,没想到竟然答应了,难道说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往日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