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如胶,空气里似乎飘浮着血腥味和精臭味。建筑内,出于日常实验或者销毁实验品的需要,训练场的气体循环系统无疑是和玻璃外面的房间完全隔绝的,所以几乎所有站在外围房间里的人都能嗅到的臭味,其实不过是训练场里地狱一样的冲击性惨相已经足以让人脑产生错觉了而已。房间大片落地窗玻璃外面,训练场正中,红黑白混杂在一起到处都是,地上墙上栏杆上挂着各种形状和质感的肉块和粘液。广播沙沙作响,无起伏无机质的男音宣读着怪异的内容。男孩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情况:是研究所里得罪了新所长的人......以及被认为是得罪了新所长的人遭到了清算。这些高贵的加雷马人们到最后都拥有选择的权利,他们可以从两条路中选择一条:1,跟一群合成兽搏斗,输了就被撕成碎片。2.女性阴部被喷信息素,男性需要做一个简短的全套雌性器官移植手术再喷信息素,然后一起被扔进怪物堆里,跟一堆合成兽搏斗。要是输了或许还是会被杀死,或许会因为被强暴而能够活下来,然后被灌入大量精种,怀上怪胎。
无论在不远的未来里男人给男孩留下了怎么样恐怖的印象,至少在此时此刻,男人的眼睛就像透明的玻璃一样,除了虚无以外别无它物,甚至不能映出任何东西。
男孩靠到墙上,兴致缺缺的看着这一切。他知道新所长并非宽宏大量的给实验品们一个复仇的机会,尽管他们是所谓的“野蛮人”同胞。他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在这个年轻男人眼里,加雷马人也好,“野蛮人”也好,甚至是合成兽......都没有任何差别。
没到十分钟,就有三颗红色的眼珠子被扔到男孩脚边。
这并非是虚妄的凭空想象。男孩自幼就能体会到他人散发出来的情感和意识,从而分析出他人的许多想法。这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只是一具空壳,就像一个黑洞,于是能够吸收他人一小块灵魂的以太。无论如何,无论他看见了什么,感受到什么,这些对他本人的心情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他拥有这样的能力就正是因为他始终是一具空壳,所以进入他体内的思想和感情也会迅速化为虚无,仅仅只有几片记忆碎片遗留下来。他观察人类,无论看见他人痛苦还是自己痛苦,他都不会有强烈的感情波动,他的灵魂就像悬在躯壳上空,只是暂且控制着肉体在尘世行动。
男孩想这或许是因为男人非常空虚,所以才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来。男人是习惯性的从他人产生的剧烈情感里寻找一点能填进自己冰冷空洞的内心里的东西。
现在男孩低头看一遍这个单间的地板,没有找到任何衣物,在这个过程里,他余光扫过自己的阴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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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质上也是一种极度的傲慢,一种甚至远远凌驾于这个房间里地位最高,同时也是最高傲的那个人之上的傲慢。男孩后来从回忆中发觉,他这个时候想必对人间流露了相当不以为然的神色,因此,才会不幸的被这个男人盯上。
那几个嘴碎的研究员在碎肉和血泊里和怪物交尾。
男孩出身低微,他在很小就被抓进了研究所,并且在好些年前因为一次开颅的实验导致脑部受损,失去了以前所有记忆。在他目前拥有的记忆里,他几乎从来没有和人正常交流过,世界上值得他关心的事物和关心他的事物则压根儿不存在,所以他对美丑也没什么概念——他几乎在自己的脑子里完全抹除了这种概念。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感觉到这个青年的长相远远不到惹人讨厌的范畴。接着,他又发现男人脸上既没有憎恶也没有喜悦,只是单纯的观看着而已。男人大概是觉得工作应该更有效率一点,于是他们这些实验品也被拉了过来。新所长利用他们随机考核剩余的幸免于难的研究员,报不出正确答案的人一个一个的被卫兵拖下训练场。报出正确答案但是“态度不端正”的人则被卫兵踢到墙角用警棍抽打。他们这些实验品倒变成了房间里最轻松的人。不一会儿墙角那边的惨叫求饶声弱下去了,新所长余光扫过实验品们,允许他们去强暴和折磨任意被处罚的研究员。
新所长被卫兵包围,坐在一边的褐色真皮沙发上翻看着什么文件,偶尔瞥一眼训练场。那是男孩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一个短头发,短耳朵的精灵。非常年轻,身材保持得极好,看袖子里若隐若现的手臂肌肉,甚至可能是个武者。
加雷马帝国崇尚极端的实用主义,举个例子:比方说尽管“野蛮人”会遭到许多加雷马人明目张胆的歧视,但是在现行律例下,有能力的“蛮族”仍然能爬到高位。又比方说上位者能随意处死被判断为“无用”的部下。反正随着行省的增加,每个岗位都有不可计数而且持续增长的竞争者。绝大部分加雷马人都不会因为同事某天在自己面前被上司砍成两半而对上司产生怨言……总而言之,事情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发生了,在男孩面前,被卫兵打过的男女研究员们,长得清秀的那些,衣衫不整的被实验品们压在地上,在男孩面前突然就有了很多赤裸的下体,肉体彼此相击。至于那些太老或者太丑的,则被用牙咬,或者身上的肉被徒手撕扯......实验品们泄愤的用手指挖掘嘴和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