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被混混们弄的乱七八糟的房子收拾好之后,陈谦明筋疲力尽地躺倒在床上睡着了。
他先是梦见小时候考了高分得意地回到家里, 父亲严厉地批评他骄傲的人是不会有前途的。
他熟睡的脸露出了沮丧的表情,母亲做着饭,沉默不语。
梦见了一堆乱七八糟小时候的事,他胡乱地呓语着。
母亲温柔地摸着他的额头,告诉他,你要当一个好人。
他拉住母亲的手,眼里含着热泪,我当一个好人,你还会离开吗。母亲的嘴巴开开合合,陈谦明侧着耳朵,努力地想听清。
他忽然睁开了眼睛,看见黄业坐在床边凝视着他的脸,[做噩梦了?]
陈谦明摇了摇头,他坐了起来,黄业摸着他的额头,[有点烫,起来量一下体温吧]
他拿来体温计让陈谦明夹在腋下,陈谦明因为发烧动作有点迟钝,一动不动地任他摆弄,像一个巨型玩偶。
温度还挺高,烧到了三十八度,黄业带他去家旁边的诊所打了两针,烧很快就退了。黄业问他想吃点什么,他说想回家。
[怎么了,想起什么事儿了]黄业感觉陈谦明此时低着头,手合在膝盖上,只露出一点冷峻的下巴,人也偏瘦,看起来有些忧郁。
[想起来小时候发烧,我妈把我送到诊所,我也是烧到三十八度多,路都走不稳了但是心里高兴想着可以回家睡一晚上]
[但是到了诊所打了针,一下就好了,好的特别快,刚出诊所,我妈就又送我回学校了]
[那时候就在想,爸妈是不是根本不爱我,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机器,只要学习好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我累不累,喜欢什么,觉得什么好,他们都不在乎。然后我就故意在学校闹事,让老师请家长。]
[哈哈,这个年纪了还说小时候的事是不是很搞笑]陈谦明笑了两声,但是眼睛却有点shi润 ,[其实现在想想,爱不爱都无所谓了,只是明白自己做错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黄业第一次听说陈谦明的父母的事,不过他并不很感兴趣,只是坐在旁边听着,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背。
陈谦明靠在黄业肩膀上,拉着他的手,开玩笑般说道,[我现在向你道歉,应该不晚吧]
[不晚]黄业淡淡地回答道,他们两人肩并肩离开了小诊所,融入了浓黑的夜色里。
……
那天晚上陈谦明因为生病,没有吃到小鸡炖蘑菇,不过隔天黄业就回家给他做了。
仿佛是让他修整一下,等到陈谦明屁股好得差不多,发烧也完全痊愈的时候。小混混们又找上了门。
这次陈谦明在家里,透过猫眼看见是谁,就装出家里没人的样子,混混们把门敲得邻居都出来了他也没去开门。
一阵喧闹之后又归于平静,陈谦明松了一口气,就发现小龙从阳台走进来了。
黄业家住在二楼,还没安防盗窗,几个小混混陆陆续续从阳台翻了进来。
陈谦明尬笑着问他们想不想喝饮料,混混A自己就打开了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喝了起来。
[不开门是吧,看来教训还没吃够]小龙Yin着脸朝他走了过来,明明还没自己高,陈谦明却切身感受到了一种压迫力。
他想起那天灌肠的经历就牙齿打颤,[龙哥,会死的,别那么灌了,你们那天弄完我就发烧了,三十九度……]
[我昨天刚在生物书上做了道题,一个农夫不小心砍伤了枣树的树皮,结果一部分结出来的果子比其他更大更甜,明白什么意思嘛]小龙眼睛发亮地看着他,好像他在动物世界上看到的非洲大陆上的某种鬣狗。
[枣是枣,人是人,还是不一样的,呵呵]陈谦明笑得很难看,他感觉自己今天又逃不过一劫了。
肛门缩紧手术虽然有用,可也是有副作用的。再任由小龙他们这么玩下去,自己不知道再过多久就能用上老头用的屎袋了。
这样一群小孩,还没长大,身体接近成熟了,脑子还远远没跟上。做事仅凭自己喜恶,根本不考虑后果。自己只要不死,他们就敢为所欲为。
可是即使明白这一点,如今他也无法反抗,告诉黄业让他把自己赶出去吗,那是不可能的。
陈谦明这次不用人拉,是自己乖乖跟着进了卫生间的,他绝望地看着自来水管,想着也许今天能停水呢。
遗憾的是今天并没有停水,自来水管也完好无缺。两周未开荤的小混混们又玩了个痛快,遭罪的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