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玉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恨笑了两声才道:“既然师兄这样心爱他,不知让他选你们二人中的一人留下性命,他会选谁?”
沈燕澜原本便料得他不会轻易放了自己,此刻听他口气危险,似乎还想用自己要挟羽阳自戕,不由又急又怒,张口正要说话,却被符玉一手点上穴道。
符玉点了他穴道,又重新把他揽到怀中,笑微微地向羽阳道:“我这师兄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多,况且句句都是我不爱听的,还是让他安静些为好。”
羽阳静静看了他一眼,缓声道:“这么说,你是不愿意遵守约定了。”
符玉眯起眼睛:“并非是我想食言,只不过你们二人的扶光剑法实在太让人忌惮,况且又是我父亲那身功法的克星。若不将你们除去,父亲只怕要寝食不安,”他说着,还轻啧了一声,“其实我也为难得很,你也知道,若非万不得已,我是绝不肯伤害我师兄的。幸好,扶光剑法需二人合力,只要你们中有一人丧命,父亲那里我便可以交差了。”
沈燕澜听他说着这些狗屁不通的话,气得七窍生烟,却又偏偏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怒地瞪大双眼。却听符玉又压低声音,问道:“道长,你究竟是想要自己活着呢,还是我师兄活着?”
羽阳听了这句问话,微微沉吟,之后抬眼看向沈燕澜,眸光深沉,如同暗夜。
他那一眼,像是默默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沈燕澜原本还抱怨过他一直不肯正眼看自己,此刻见他这样凝望过来,却忽然觉得心中颤抖,近乎惶恐。他想起自己曾缠着羽阳索要玄雪丹的炼制之法,羽阳那时便是看了他一眼,而后默然离开,之后过了不久,羽阳就将几枚丹药随意交给了他。沈燕澜过了很久之后才知道,羽阳为了这几枚丹药,曾涉险去了后山的孤峰绝壁,至今手心中还有那时留下的伤痕。
他从前对羽阳的心意毫无察觉,现在想来,才发现对方虽然一直冷若冰霜,可私下里不知为自己做了多少事,两厢比较,自己对他的心意却是肤浅至极。沈燕澜想到此处,心中又愧又痛,他不敢去想羽阳会给出什么样的答复,只想道若是羽阳为了自己而死,那自己也绝不会独活。
他眉宇间皆是痛苦之色,羽阳的目光却只在他脸上停驻了片刻,很快又转向符玉,神色平静地道:“你既不肯守约,想来就算我留下性命,你也不会放了沈燕澜,是不是?”
符玉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似的,连笑了两声:“你看我师兄对你一往情深的样子,你若死了,他多半要与我拼命,我就这样放了他,岂不是太过危险。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自绝经脉,我就给他喂一剂前尘散,让他前尘尽忘,想来他便不会再寻死觅活,我这才好照顾他周全,岂不是很好?”
沈燕澜将这话听在耳中,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前被点穴之处也一突一突地跳动起来。方才烈云刃在他颈项上割伤时,灼热刀气已顺着经脉四散流窜,他原本被蚀神香将内力化尽,丹田内空空荡荡,此刻却被那刀气鼓动着,竟然渐渐有股微弱内力凝聚起来。沈燕澜刚察觉到体内这小股内力,便赶忙调动内息,想要冲开身上被点的穴道。谁知这股烈云刃刀气催化出的内力极难掌控,且又炙热无比,沈燕澜只缓缓运转了片刻,便觉五脏六腑都火烧般疼痛,连额角都冒出了汗珠。
羽阳与他相隔不远,一眼便看出他脸色不对,他自然不知道沈燕澜正在用一种极其危险的方式试图冲开穴道,还以为是符玉又暗下了什么毒手,不由眉头皱起,向符玉道:“你计划得这样周全,想来是思虑已久,原来你这样大费周章,想换的只是我的命么?”
符玉咬牙看着他,重重道:“不错!”
羽阳又沉默片刻,像是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原先以为,你会换件更有用的东西。”
符玉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忽然扬声大笑,眸光中尽显狠厉之色:“对我来说,最有用的东西,当然就是你死在我面前!师兄与我初见时,明明还对我亲热得很,可一看见你,他眼中便再看不见旁人,我从那时便觉得你碍眼至极!”他恨意昭然地说完这些,猜度着羽阳大约是不肯自我了断,便又低低笑了起来,“你若想找借口拖延时间,可是打错了主意,此时此地,不会有人能够前来助你。”
他说着,又用烈云刃的刀口缓缓抚过沈燕澜的咽喉:“你再有片刻迟疑,我这师兄,恐怕就要变成一具漂亮的尸首了。”
沈燕澜此刻经脉内正一片混乱,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符玉刚一抚上,便察觉到不对,立刻伸手按向他胸前穴道。而后只觉沈燕澜经脉内一股灼热之气喷薄而出,他意识到对方正汇聚了一股不知哪来的真气想要冲破穴道,赶忙灌以内力,想要重新将他穴道封住。谁知他的逍遥派内力一遇到那股灼热之气,顿时暴涨,沈燕澜只觉胸口仿佛被火烧开一个大洞,穴道猛然被冲破,同时口中涌出一股鲜血,直喷到了符玉脸上。
符玉万没料到有如此惊变,稍稍呆滞了一瞬,就在这一瞬之间,一抹雪亮剑光早已直指了过来。原来沈燕澜冲破穴道的同时,羽阳已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