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谭雯雯再也没有来过,保姆换成了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女人,平时除非必要,几乎不与许椿酒说一句话。
连续下了近一周雨,周日总算放晴。
郑凌之有个朋友,玩票性质地经营着一家马术俱乐部,据说近期刚从欧洲花重金购进数匹纯血马,邀请他和一干好友前去“尝尝鲜”。郑凌之带了许椿酒同去。
更衣室是容易勾起许椿酒梦魇的地方之一。
高中时有游泳课,通常是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程结束后,学生们总会迫不及待地离校,或是去聚餐唱歌,或是找间网吧一钻,短暂地将学习压力抛诸脑后,轻松愉快地度过周末晚上。许椿酒却往往很晚才离开游泳馆。
原因无他,那个人喜欢在更衣室里和他做爱。
他们挤在狭窄的空间中,皮肤上都挂满水珠,shi淋淋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的,是两具同样年轻鲜嫩、充满生命力的rou体,由于刚运动过,鬓发间热气蒸腾。
那个人会让他跪在墙角的铁皮凳子上,将他一双手腕别到背后,从后面进入他,一边慢慢地顶、细细地磨,一边低头亲吻他白皙凸出的蝴蝶骨,标记般吮出一串串鲜艳吻痕。而他前额抵在墙上压出红印,被汗水濡shi的长睫毛,也会像振翅的蝴蝶那样颤个不停。
本应该永远纯洁美好的校园,成为许椿酒灵魂深处罪恶的索多玛。每回顾一次,他就在牢笼般的回忆里化为盐柱一次。
因为这层笼罩心扉的Yin影,许椿酒一刻也不想多待,迅速换好了骑装,到更衣室外面等着郑凌之。
秘密手机已经几天没有动静,此时此刻竟然传来震动。
许椿酒像握烫手山芋般握着它,迟疑数秒后,点了拒接。
手机又震动了两次,再次没了动静。
事不过三。比起没完没了的夺命连环call,这其中包含的警告意味更浓,不是什么好兆头。
正当许椿酒心里没着没落之际,一条手臂环上他的腰身,在他腰侧狎昵地掐了一下:“怎么不接?”
紧贴耳边响起的男声完全陌生,许椿酒一惊,人鱼摆尾似的拧腰旋身,用力从那臂弯中挣脱:“你是谁?”
衣着不俗的公子哥用一种毫不掩饰的、狩猎一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以前咱们在怀锐生日会上见过,不记得了么?”
“是吗。”许椿酒警觉地后退了一步,神情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有什么关系,这不就又见面了。”公子哥无所谓地笑笑,说着又要上前来搂他,“刚才我看你是和郑少一起来的。怎么,怀锐被他家老爷子送出国没带你,所以换了个人跟?”
许椿酒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对方是将他当成了被金主包养的情人。
“那天在会所,你给怀锐剥葡萄,十根手指头又细又白,我瞧了就心动。”趁他走神,公子哥一把攥起他的手腕,捏了捏他光洁圆润的指肚,“听说郑少前不久订了婚,你跟他能跟多久?倒不如跟我。他们一个月给你多少钱?放心,我也短不了你。”
许椿酒费了点劲甩开他:“你弄错了,先生,请放手。”
能受邀参加孟怀锐生日会的,自然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几次三番在他这里碰壁,公子哥面上挂不住,不由得恼了:“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二流货色一个,还敢拿乔是吧?”
“谁敢跟周少拿乔?”冷冽的声线。
优雅修身的骑士服、裁剪利索的白色马裤、线条硬朗的黑色高筒马靴,勾勒出完美身形。从更衣室大门走出来的郑凌之神色淡淡:“又惹祸了?还不快给周少道歉。”
然而不等许椿酒开口,他就径直来到了那被称作周少的公子哥面前,伸出右手:“幸会。这是我弟弟许椿酒,家父的养子。”
空气一瞬间仿佛凝滞了,周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原来是郑先生的养子,幸会幸会。”他讪笑着与郑凌之握手。
郑家虽是后起之秀,这些年财富势力却已赶超周家,兼之有孟家的帮扶,很快又要和宋家联姻,甚至有一跃而成几大家族中龙头老大的趋势。况且郑凌之和他们这些平日里只知吃喝玩乐、啃父辈老本的二代不同,据说是个挺有手腕,不好相与的人,周少不得不放低姿态,小心应对。
“小酒年纪小,不懂事,如果有得罪之处,还望周少不要见怪。”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郑凌之站定时略微侧着身,恰好将许椿酒挡在身后。
没长眼调戏了人家弟弟,周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得赔着笑脸:“哪里哪里。”
同时他心中也不免有些纳闷:眼前这美人要真和郑凌之属于养兄弟关系,那从法律层面上讲,他与孟怀锐也算是亲戚,并且是差了辈分的那种。但孟怀锐对他的态度……
周少自认为在这一方面,自己从不会看走眼。
孟怀锐对许椿酒,就像青春期Jing力旺盛的少年,对待一件自己最喜爱的性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