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徵眼极匆忙地弯起,唇角来不及抬,仿佛早料到了这样一个回答,要把这当成个笑话糊弄过去。
却偏偏临了临了,笑不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
他点头,眼里晃着陆离的光。
瘦长的手指勾了车帘,他缀在宋隽身后上车,有那么一瞬凑她很近,把她身影映在眼里,下一刻后仰身子贴着车厢壁坐下,那身影在他瞳仁里变作小小一点,忽明忽灭。
“赵大人是想着要捂热我这一块石头么?”
宋隽慢条斯理开口,想着,若要暖,也该换了旁的去暖,不该在她身上浪费热乎劲儿。
她慢悠悠要劝赵大人放弃这事情,却忽然被人捏住下颌,赵徵凑过来,轻蹭她鼻尖,揽她后颈处敏感脆弱的肌肤,把她按到近前,亲密无间地吻她。
“捂不热的,便不捂热了,你愿意是什么便是什么,随你想做什么。”
他后仰着头,不知想到什么,笑出声来。
“我忽而想到,最开始时候,咱们两个也就是排解寂寞,才凑到一块去的,是我厮缠着你,才勉强亲近起来。”
这世间的情分总是轻巧,宋隽在这一声漫不经心的感慨里觉察出一点疲惫,心里却不曾如意料之中的轻松,只觉得悬着的期盼沉沉砸下来,才要伸出的手生生砸回来,藏进袖子里。
“或许也不算亲近。”
赵徵叹口气,伸手轻扯她衣领。
厚重的外衣松散开,被风吹彻的手指搭在肩头,沿着后领探进,隔着中衣抚摩她脊背,寻觅到一块突起的伤疤时候,停驻片刻,慢条斯理道:“是这里?”
“萧峣砍的那道伤疤,怎么猜出来的?”
赵徵伸手抱她,叫她背靠在自己怀里,隔着衣裳轻轻蹭过那疤痕:“你说这里是十六岁时候,在北境挨的敌军主将的一记横刀。”
宋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了,或是不记得是哪一次说过的。
赵徵对她身上的疤痕颇关切,除却他亲眼目睹的前胸那一道,其余的每每都颠来倒去地问询,周匝的肌肤都亲吻的泛红。
“然后要怎样,砍回去么?”
他手伸到她身前来,隔着衣料准确地摸索到她锁骨下的那道伤疤,宋隽从不晓得有人能对自己的身体了解到这种程度,下意识就捏住了那轻轻摩挲自己胸口的手指。
“只是,问一问罢了。”
赵徵音色很低,说起话来一贯温柔,话音里永远带着笑,此刻话里的笑意却淡着,更多的是疲惫。
“这里是为陛下拦的刀,若我不识情理一些,便该把这账算他身上,寻个夜黑风高夜,按着原样在他身上捅回来,才算解气。”
他到底是笑出来:“然后我便能如你的愿,被扔去乱葬岗,从此没人再和你争锋。”
宋隽要回头看他,却只觉察到他温热的呼吸埋在颈间。
他仿佛是对她的伤口与至脆弱之处情有独钟,总爱捡着她咽喉脖颈亲吻,总爱挑着那些陈年疤痕抚摩。
吻得亲昵细致,柔和轻慢,仿佛是羽毛划过皮肤,留下不可忽却的痒,痒得脊骨发麻。
“若真能这样,我该叫满朝的文武大臣都爱着我,这样我也容易些,动一动手指便有人为我卖命,也能少费些头脑。”
赵徵笑:“你还是动脑子容易些。”
他下颌抵着她瘦弱的脊背,手指伸进她身体里:“明明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