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震惊的脸自嘲地笑了一声,“老公放心,我不会做出那种事的。”杜如轩又在我手背上亲了亲,随后低着头玩弄我的手指头,“我真想把你关起来,手上、脚上都扣上烙着我名字的锁。屋子很小,你睁开眼,眼里就只有我。”
他红着眼咬牙切齿地看着我说:“齐文礼,你再赶我走,我一定会把你锁起来。”
杜如轩看着我问:“你要走么?”
看清人影后,我反倒松了口气。
我打了个哈切窝在车椅里,司机在前面开车,我哥坐在我身边,也不开口,就这么沉默着。
我亲妈生下我就拿着我老子爹的钱走了,可能本来就是看她怀孕了才接回来住的。他出轨有瘾,三天两头的不回家,到最后干脆住到了外头去。姜阿姨,也就是我哥的妈妈,看我可怜,就把我从保姆手里接过来照顾。
温柔,漂亮,永远都带着柔柔的笑,细细碎碎地阳光从外头照进来,在她身上洒了一层金粉,像是一只脆弱的蝴蝶。
毕竟人生短短几十年,有人来,有人走,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何必把自己困在一段已经结束的关系中呢?
或许是刚才被子破碎的声音吵醒了杜如轩,我哥的手刚碰上门把手,身后就传来一声“站住”。
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6.
“……?”
直到她和我们说再见,我都没敢告诉她,其实小时候我偷偷叫过她妈妈,只不过后来长大了,有脑子了,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了,就不敢肖想这些事了。
谁是我亲妈不用我多说了吧。
“既然包养关系结束了,我想你们不应该再有更多的牵扯。”我哥把我挡得死死的,我丝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能冲上去暴揍一顿杜如轩。盛怒之下的我哥我是不敢惹的,他继承了姜阿姨良好的口才,我生怕他开口叨叨,只能偷偷从他肩膀上露出两只眼睛看杜如轩。
她躺在病床上,病痛多少带走了她曾经的样貌,但她依旧喜欢笑。
杜如轩默默地听我说这些事,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我说到最后他捏我的手一顿,然后也不管我会不会嫌弃他身上的油烟味,没骨头似的贴到了我身上。他搂着我的脖子也不说话,我难得跟一个人讲这些事,说完心累得不行,没力气跟他扯。
我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杜如轩依旧站在台阶上,两只手把睡衣捏得变形,他眼眶通红,好像快要哭出来。
第二天我难得起了个大早,昨天没睡好,梦里全是小时候的那些事。
我不相信有什么“真爱”,我老子爹当初为了让姜家同意他们结婚,还在姜家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旁人见了谁不说一句痴情?就是这么一个“痴情”的男人,我哥刚出生的时候,他就带着大着肚子小三进了家门。
我小时候皮,跟我哥在花园瞎跑摔得膝盖流血,她气得罚我哥在书房站了一个下午,一边数落我一边给我上药,当然,最后我也被罚着抄了十遍古诗十九首才算完。
“有病就得治。”我语重心长地跟他说。
“……”我准备等会就去给他预约个心理医生。
我哥脸色阴沉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怎么搞来的杜如轩家钥匙,还没等我开口解释,他就站起身拽着我的胳膊往外走。
杜如轩显然是急匆匆从床上爬起来的,他头发比我还乱,脸色苍白地看着我和我哥。
实没打算让你走,只是有点不适应,想让你暂时滚一滚而已。谁知道我刚调整好表情,嘴巴还没张开一半,他突然站起身,两条胳膊撑在我肩膀两侧,把我困在了沙发和他之间。
可她其实比谁都坚强。
他见我不说话,也不敢贸然开口,就乖乖低头捏我的手指。
我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没问他回家是个什么意思。
沉默了很久,我才重新开口:“你查过我家,应该知道我家什么情况。感情这东西太虚、太假。”
“你就是我的药。”
我有点同情他。
我看着我哥,突然有点想笑。他现在这个道歉的神态语气,和我当时没什么差别。
“明天跟我回家。”他突然在我耳边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现在我们吃饭。”
或许在昨天我和他掏心掏肺说了几句话后,他觉得我俩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吧。不过很可惜,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一起经历过多么刻骨铭心的事,欢喜或者悲伤,在这段关系结束后,我都能很快从其中抽身。
“他当然要走。”我哥瞥见我在偷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又狠狠地对杜如轩说:“告辞,杜小少爷留步吧。”
“杜小少爷,”我哥把我挡在身后,像极了护崽的母鸡,“我弟弟之前给你添麻烦了吧,我替他说声抱歉。”
啧。
杜如轩还在睡,我看了看床头空空的水杯,起身去楼下接水。刚把客厅的灯一开,就见沙发上坐了个人。我吓得手一哆嗦,杜如轩买的情侣杯就这么摔成了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