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的女士。
“您好,”那位女士一边走过来一边向他伸出手,声音轻柔而温和,“我是今天互助会会议的负责人,您是否就是莫洛泽女士推荐的那位……?”
奥尔加当然没说他的名字,因为这可是个“匿名”互助会,打算怎么自我介绍全凭他自己的主意。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赫斯塔尔只需要回答“是的”,并且在那位女士柔软的指尖上轻轻握了一下,反正无论他做何反应都可以用心理创伤来解释。那位女士引着他穿过小剧场逼仄地走廊,一边走一边为他介绍互助会的情况。
实际上,大部分情况奥尔加之前已经跟他说了:参会者并不被要求全程参加互助会的每一次会议,基本上来去自由,迟到早退都没问题,但是只有被推荐的人才能加入互助会。推荐制度为这个互助会的保密性做出了保障,按照这位姜黄色头发的女士的话来说:正因为此,他们的互助会才会有很多“身份敏感的”成员加入。
赫斯塔尔并不知道这个“身份敏感”到底有多敏感,但是显然,如果一个人在自己的行业内声名显赫的话,可能并不想让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参加了性侵创世互助会。
沿着走廊再转一个弯,他们就进入了小剧场内部。互助会的成员大概有二三十位,现在全都稀稀拉拉地坐在小剧场观众席前几排的位置,舞台正前方摆着一把椅子,一个看上去顶多十五六岁的女孩坐在那里,正红着眼圈低声讲述自己的经历。
一般来说,赫斯塔尔并不喜欢迟到,但他显然已经错过会议的开头了,显然他错误地估计了大雪造成的堵车的规模。
当赫斯塔尔在那位女士的引导下在观众席第四排边角的位置坐下的时候,那个女孩差不多已经讲完了。她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无声地从凳子上滑了下来。
赫斯塔尔趁这个机会观察了一下互助会的成员们:他坐在最后面,所以现在只能看见好几排后脑勺,但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这个互助会内部还是以女性居多。从这类案子受害人的男女比例来说,这样的结果并不令人吃惊。
所以现在他得面对很多令人心碎的、内容真实的性侵故事了——这个事实的某些部分确实令赫斯塔尔感觉到不舒服;或许,其中尤甚的是他在一群感情细腻的女孩面前讲述自己的“创伤”的那部分经历。
——有些人会质疑连环杀手到底有没有自己的道德准则,不管其他人信不信,赫斯塔尔确实有道德准则,而他非常、非常厌恶性侵案。
他并非真的在杀手强尼的事件里受到了心理创伤,但是他也的确非常反感这个事件的某些部分。正是这些部分时时刻刻提醒他:没有人能够真正抛却自己的过去,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他感到非常的不愉快。
因为犯罪心理学家们对连环杀手的童年遭遇的推断往往是没错的:他们确实一生都难逃童年的阴影。
“好了,谢谢你跟我们分享你的故事,艾米。”此时此刻,那位姜黄色头发的女士声音柔和地说道,而赫斯塔尔则坐在最后面伸手揉着自己的眉心,“那么,接下来有谁想来分享呢?”
前排有个人举了下手,紧随其后的是一片低低的衣料摩擦声,坐在那个人身边的其他人为发言者让出位置的挪动声。十几秒之后,新的发言者灵巧地绕上了舞台,站在了互助会成员们的面前。
——或者换言之:当赫斯塔尔看见阿尔巴利诺·巴克斯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他的头真的要开始疼了。
赫斯塔尔盯着对方几秒钟:阿尔巴利诺看上去和半个月之前没什么区别,在上衣布料的遮盖下无法看见那些伤口是否愈合良好,对方轻巧地跳上舞台的姿势可不像是还遭受疼痛。
阿尔巴利诺后脑的头发还是格外乱翘,可能跟为了缝合伤口剃掉的那部分头发有关系,赫斯塔尔猜想它们已经生出了短短的发茬,他几乎能在心里描摹出手指穿过那些头发的触感。
那是漫长的、不知道应不应该被归类为震惊的一秒钟,赫斯塔尔紧盯着舞台,而阿尔巴利诺的嘴角没有笑意,但那双锐利的绿色眼睛带着绝不可能认错的意有所指的神情扫过赫斯塔尔。
当然了,肯定在赫斯塔尔一进门的时候,阿尔巴利诺就注意到他了。
然后赫斯塔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显然会陷入这样的境地,他本应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意识到的。阿尔巴利诺显然也会去参加一个互助会,用来维持他心理脆弱的普通人的形象;钢琴师的那个案子太受关注了,他绝不能在那么多警察面前显露出任何异常。
而他也肯定不会去见心理医生,每周一次在心理医生面前撒谎是个累人的工作,与之相比,没有专业心理从业者参与的互助会当然是个好选择。
他们两个既然都被阴差阳错地卷入了不甚真实的性侵案里,那出现在一个心理互助会现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说他们两个都认识奥尔加·莫洛泽,通过奥尔加的介绍参加特定的一个互助会当然合情合理。
——但是在互助会上碰见了也就罢了,赫斯塔尔万万没想到这人还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