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中央，骤然裂出一只猩红的眼，对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吵死妖了。”
念玥走过去，熟练地扒住一块树皮，“醒醒！你已经睡了几千年了！我有事问你！”
“啧，快点问。”
老树睁眼，最粗壮的两根树枝抖了抖。
“我和魔有关系吗？”念玥抬头嚷着，见对方昏昏欲睡，完全没听，忍不住又扯了一下。
“啊。”
“啊是什么意思呢？有还是没有啊？你等的那个人，难道是魔？”她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没想到几千年不见，老树变得更懒了。
一般这种情况，是上苍看不过去，要强行让生出灵智多年的生灵化妖。
“我等的当然是凡人！只是，轮回转世间，他早变了模样，不再是当初那个人了。”老树说着，轻叹一声，“嘶，我想起来了，你出生前，有只魔路过……
他的手撑在我身上休息，但是被树皮划破了，一滴血落下，第二天你就醒了。”
念玥眨了眨眼。
她又扯了一下那块树皮，见老树烦躁地龇牙，才明白这不是梦。
她的诞生，和魔的血气有关，那体内有魔气也正常，应当是远到不了死亡的程度，洛粟果然在危言耸听。
虽然妖Jing没什么lun理、贞Cao的观念，有的妖Jing甚至看见比自己弱小的美貌异性，都会直接下药啪一顿，但也不意味着会有哪只小妖想不开了去挑衅大妖。
更何况，她和蒋南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媒体之前还报道他性冷淡呢，万一是个痿的，她岂不是戳人家痛处？
“老树老树，你帮我看看，我还能活多久啊？”
念玥又问了句。
老树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咳，起码活过所有给你烙印的家伙吧。”
之后林玉之对着老树紧张地自我介绍了一番，但早被问烦了的老树闭上眼睛，怎么也不愿意继续说话了。
……
念玥暂时明白了事情的成因，却不想回去，好不容易凑出一个长假，她打算在外头溜达几天再说。
但是——
念玥：“没关系的，我认得回去的路。”
林玉之却沉默了很久，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斑驳而下，照在他的侧脸，他整个妖竟像易碎的梦幻泡影，和水晶球一样，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念玥深表理解。
如果是林玉之一做完就被不知名力量抓走了，生死未卜，她也会恐慌，并且内疚——如果当天没有跟他出来，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呢？
但不能揪着小概率事件不放，从此因噎废食。
她摇摇头，另辟蹊径，“你会不会被吓萎了？以后看到我就陷入恐慌情绪？”
林玉之正色道：“我没有。”
念玥微微一笑：“我不信。”
青年伸手一摸沾满发胶的脑袋，妖力浸润每一缕发丝，一丝不苟的发型又变回他原先那种蓬松柔软的样子。
他的视线在茂密的树林里游走，“想野合”三个字简直都要刻在脑门上了。
念玥深切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片林子的树都有灵性了，我没有暴露癖，我不要！”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