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一个不留。”冰冷的声音自城墙上传来,穿透叠叠云层,杀伐冷酷,不带一丝颜色。而声音的主人一身黑色戎装,手中一柄软剑正朝着阿月的方向。那人脸色深沉,紧抿的薄唇下是他冷锐的弧度,一双眸色幽深如海,无波无澜。
原来收起了惯常给世人的那张虚假面容,真实的他是这个样子的。都说司相清隽雍雅,温柔亲切,对任何人都是一副言笑晏晏的好脾气。而面对她时即便知道他是个面热心冷的人,她也丝毫没有去想要看他另一面的样子,到并非失望,而是每个人都有多面性,只要他对她的那面是真实的,她又何须计较那么多。可她被自己的谎言所蒙蔽,今日才算看清。
当他那句一个不留毫不留情的掷下时,阿月紧握手中染血的宝剑,一个箭步踩住面前士兵的肩头,朝着城头的云梯上跃去。既然他在这里,那他们的账总要不可避免的算上一算,与其等待来日,今日也是无妨。既无往日的情谊,战场上就该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成败当真怨不得别人。
身后有人朝着阿月砍了两刀,阿月站在云梯上,那人站在另一侧云梯,彼此都不稳,砍下的力度也不重,皆被盔甲挡了。阿月一个反手将那人砍下,推拽落地。阿月奋力向上一爬,就见着司夜离的软剑落下,砍断了她的缰绳,阿月一个趔趄从半空摔下,而那人只撩给她个冷淡的眼神便从城墙上消失,跃下城头融入战乱中,同流锦摄魂等暗卫斩杀着魏军。
蓦然间有人朝着人群跃起,扬起的马背上稳稳当当将落下的身影接住。一只手箍紧了阿月,另一只手则挥剑斩退下四周的凤军。但也只是一瞬又有许多人围上来,锋锐的剑刃对着他们的战马砍下,战马受痛猛然将他们甩下。
“纳西,你怎么来了?”阿月被纳西护着垫住,并未摔痛。她吃惊的问道,想必是纳西猜出来了她的用意,让她说什么好,将他调离为的不就是他能安全,他还偏偏非要往这个暴风圈中走。
阿月撸了把脸上的雨水,此刻她身上已有几道被剑划出的口子,她拖着纳西将他推开,又一柄长剑划中了她的手背,她吃痛,玄龙宝剑应声坠地。
雨丝朦胧下她看清被纳西挡了回去的人正是她曾经熟悉的人,摄魂。摄魂的剑素来都极为犀利,便是纳西都未能讨得好处,应不了几招连连败退。纳西带着阿月受阻更不好打,雨水将阿月手臂上的血渍冲刷干净,但她手臂火辣辣的疼,肩胛上的伤也撕裂,想要再拿起宝剑根本不能。用脚勾起剑柄改换左手,虽比不得右手,好在使用起来并不费事,亏得她从前练习时总也两手交换使用,只是许多年未打过架并不得心应手。
第23章 烽火燎烟
司夜离,你步步紧逼,明知道我们已无力还击非要逼得我们死地,这就是那个世人眼中梦寐以求的司相吗?阿月忽然很想笑,笑自己没有早一点看清。她左手执着剑,挽着花式朝正在厮杀中的司夜离刺去,雨水冲刷在她脸上,同时冲刷着她苍白讥讽的笑容。宁朝夕,你爱他的时候可曾想过终有一天要亲手拿剑刺进他的胸膛?她笑的那么苦涩,笑的那么绝望,可又有谁会看到,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后来脸上流下的是雨还是泪。
叮。她的剑被他转身间轻易挡开,他的眸底倒映着她那张丑陋的脸,雨水很快就将它冲刷。纳西也拽着她往旁边扯,等她再挽剑时只能听到滴答的雨声中传来皮肉绽开的声音。纳西将她往前推了一步,而他猝然放开她手的瞬间单膝跪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及目间皆是冰冷的寒剑刺入纳西的身体,自他的胸前穿透,起初他还单膝跪着想要站起,再后来整个人都爬不起来,只能跌跪着用尽全力挥动手中的剑,对着面前的她嘶厉喊道:“阿月,快走。”
她看到刺中纳西的剑来自许多不同的人,但那些人中有她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摄魂、幻术,还有流锦。他们武功都那么高,只要有一个人就足以能对付纳西,为何还要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纳西……”阿月凄厉的嘶吼声响彻天幕,她像是只受伤的小兽,眸底赤红,声嘶力竭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在看谁。她的剑砍能砍尽之处,哪怕她并不足以砍杀他们,但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逼得众人不敢靠近,深怕她发狂。阿月锋利的剑上混合着血水,那狂怒的气势震慑着凤军,魏军听到她的吼声也纷纷朝她逼近,将她围成一个圈保护着她。
阿月抱住支撑不住倒下的纳西,雨水下的太久,她口中都能呵出霜冷的雾气来,她拉了拉纳西沉重的身体,非但没有将他拉起反而将她摔趴在地。纳西嘴角的血渍早被雨水给冲刷了,只余下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唇瓣,和他周身混杂的刺目的血红。他身上深灰的盔甲被雨水浸泡的久了,看起来乌糟糟的,也不知是什么颜色,反倒让他身上的血变得没那么清晰了。
阿月盯着纳西身上被刺出来的一个个窟窿,忽然傻傻的问他:“纳西,你冷不冷?”
“不冷。”纳西语气轻柔,像是怕惊到了她。但是她冷,她在冰冷的地狱中找不到释然的出口,她将自己困在黑暗中得不到解脱。抬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