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司谣一秒回神,磕磕巴巴回:“我,我们班在,六楼。”
简言辞“嗯”了一声。
凑得很近。
连对方身上那股清新的洗衣ye味道都能闻到。
视线稍微挪一点,就看见了这人脑后漆黑的碎发,以及流畅的后颈线条。皮肤干净,很白。
感觉胸口处的心跳撞得厉害,一下又一下。
怕被发现,司谣上半身直起了点,正想偷偷往外蹭开一小段距离——
“抓紧点。”
她浑身一凛:“什什么?”
“不是怕高吗?”简言辞的声音传过来,不紧不慢地问,“怎么还乱动?”
“……”
司谣屏住呼吸,顶着通红的脸,又默默趴了回去。
直到三楼,两人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司谣感觉抓着拐杖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好几次欲言又止,想让简言辞放她下来自己走。
脑海的弹幕早就紧张到刷出了八百行。
——他他应该没有发现她的心跳吧?
——为什么!他都不用!休息一下!
——为什么。
……
——为什么,他要喜欢上别人。
她蔫蔫巴巴地在简言辞背上趴着,缩成了一小团。
明明有喜欢的人,还不知道跟别人保持距离。
看到学妹瘸个腿就帮忙。
装好人。
中央空调。
狐!狸!Jing!
分不清是烦乱还是自暴自弃的心情,司谣环着简言辞脖子的手臂稍微收拢了点。
顿了好一会儿。
她抓着拐杖的手指动了动,松开一点食指。
在没有人看到的这个地方。
司谣用手指小幅度地,一笔一划地写:
——简,言,辞。
——我。
停了一瞬。
又继续。
——喜。
——欢。
简言辞忽然停了脚步。
一个措手不及,司谣的小动作就僵在那里,连呼吸都窒住了。
“……到,”她按捺下心虚,先开口问,“到到了吗?”
“还有一楼。”
司谣讷讷“哦”了一声。
话音刚落,挨近的距离,传来简言辞慢慢的一句:“小同学。”
“干,干什么?”
片刻的停顿。直到她的紧张升到了极点。
才听到简言辞说:“——以后要好好学习。”
明明背着她一口气爬了五层楼,语调还是悠悠的。就像那种劝学的,没人性的,完美学长。
“……”
司谣泄了气,默了好半晌,忍不住小声反怼:“那你,你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简言辞笑:“我哪里不好好学习?”
他就是不用心学习。
他把心思给别人了。
他想谈恋爱。
“怎么不说话?”
等了几秒的时间。简言辞偏了头,余光才瞥过去,颈上的力度倏然就收紧了一点。
接着,肩颈处就靠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背上的司谣抱紧了他的脖子,闷着脑袋用力埋进了他的一边颈窝。
简言辞顿了一顿。
“怎么了?”
静默了大概有半分钟。
司谣吭了声:“……我。”
第一个字挤出来,就带上了哽咽的鼻音。
她在哭,眼泪全蹭在了简言辞的卫衣上,好一会儿,才抽噎着回:“我,我脚疼……”
.
简言辞把她送到六楼的时候,正好赶上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
走廊上打闹的学生嘈嘈杂杂。
司谣埋着脑袋穿过人群,没有立即回教室,而是径直去了女生厕所。
找了最里面的那个位置,关上门,把拐杖放在一边。
这个隔间有一扇窗。她推开了点,往外看,正好能看见一角教学楼旁边的林荫道。
下课时间,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了林荫道。
司谣扶着窗沿,眼睛一眨不眨地,往下盯了几分钟。
终于。
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
两旁的路灯晕着暖黄色的光,勾勒出了简言辞的背影。
隔得很远,只能看清他身上穿的黑色卫衣和浅灰色运动裤,身段修长,模样散淡又招人。
走在那里,路过的学生几乎都会回头看他。
司谣杵在窗边,忽然心里就浮起了比刚才更深的,那种难过和挫败感。
她本来想说。
——我已经在努力了,你可不可以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