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会满足于让他再逃避下去吗?
Draco猜他的信——里面包括了从Severus给他看的那本书里复印的章节、一段对其重要性的阐释及一份见面进一步讨论契约的邀请——表明他不愿。他只希望Potter能领会其本意。
他焦虑地咬着唇,从窗前转身离去。他把猫头鹰打发走了,这会儿已经叫不回来。Harry,Potter——不管Draco该叫他的哪个名字——这会儿都将收到消息,他可以选择以任何他想要的方式回信。Draco只能坐等结果。
*
魔药过沸,数滴透明的ye体从坩埚边缘小瀑布般落下,洒到地板上。
Severus垂下头,默然呆立了一阵。而后,他魔杖一挥,将坩埚与失败的魔药一并清洁干净,在靠近实验室窗户的椅子上坐下,向外眺望。此刻,施了幻术的窗户显现出的景观或许接近真实,一头白色的雄孔雀在庄园的花圃里绕着一头白色的雌孔雀跳舞,展开他的尾羽。
若是我拥有契约的力量,我就可以隔开一段距离分析我对Potter 的憎恨,搞清楚它到底有多值,又有多不值。
Severus闭上双眼。当他抬起一只手,他能感觉到Draco掴他的那巴掌仍在脸颊刺痛,而当他向后循脑中的契约延伸,他便遭遇了那座钢铁山的重量,与璀璨闪烁着的斑驳情绪,那是Draco的希望——亮粉色——与他的焦虑——明黄色。
甚至于,那些色彩还令他想起书里说的PotterJing神世界中夕阳色的所在,想起它是如何证实了他们拥有的是何种契约。
Severus缓缓睁开眼。他从未尝试对Potter客观。战时,他的职责只要求他将情感克制在足以继续工作的范围内,而战后,他一直回避他。难道帮助他死敌的儿子活下来还不够吗?
Lily 的儿子。
Lily的处子儿子,被他强jian,却能Cao纵契约,利用形势,将自己的贞洁献祭,其手段之Jing准、强悍、清醒,Severus只能远远欣赏。如果这么做的是Draco,如果随便哪一个他的前Slytherin学生取得这样的成就,他会寄封信去表达无限的激赏与援助之心。
Severus低垂下头颅。他不在乎这一刹Potter与Draco会透过契约感觉到什么。Draco或许会感觉到苦涩愈浓,但根据他昨天对Severus说的话,他无法确切了解那种浓烈所指。而Potter会知道,但他不在这里折磨Severus,他也不可能在乎。
Severus一向觉得他的狂怒应当应分,他的憎恨也应当应分,他才是对契约最理性的一个,哪怕是以他固执的方式。他们永远也不可能通力合作。干嘛要尝试?荒唐,愚蠢,纯粹是浪费时间。
然,如今他放任它影响了他的魔药。
不该是这样啊。没有什么曾干扰他的酿制,战争的纷乱不能,担任Hogwarts校长那年的压力也不能。魔药一直是他的桃源他的净土,从不曾被外界染指。
如今它却动摇了,他不得不承认他可能犯了个错误。如果无法拥有追求他净土所必须的澄明头脑,那末逃避契约也无从提供庇护。
Severus睁开眼,再度凝视窗外。雄孔雀在草地上轻啄,雌孔雀不知去向。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他们是交配过了,抑或她兴趣缺缺地离开。
他必须得知道些什么,最终,他决定。到生命尽头仍在犹疑绝不可取,因为那种犹疑会——再一次——影响他的魔药。他站起身。
他感到思绪深处荡起微漪的透明空间自行溶解,其间的钢铁山崛起到新高。那感觉令人眩晕,Severus不由倒抽了一口气,双手扶住桌边。他纳罕刚才出了什么事。除了像肋骨试图穿透胸廓脱离的瞬间,这感觉是他通过契约体验到的最强烈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