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之时,程斯回的兴趣之一便是替他的姑娘描眉梳妆。
天青的薄光沿着窗棂一寸寸蔓延而上,弥留在榉木台案前的铜镜前。
镜子里倒映着两道错拥重叠的影。
女人青丝披散在肩后,手感微凉,宛如上好的绸缎。男人立在她身后,微微低着头,垂着眸子替她挽发。
墨发被男人珍而重之的缠绕在指尖,窗外日光浮动,漾起波光粼粼的碎金,跳跃在姑娘发上。
谢祯看着镜子里身后的人,男人背着光,模样是朦胧的,他专注且娴熟的替她梳妆,动作行云流水般自如。
一梳梳到尾,二梳共白头。
突然想起刚成婚那会儿,他笨手笨脚替她挽发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声。
那时她以为他做什么都是得心应手,这世间万没有能够难得住他的事,彼时那般难得显出几分无措来。
后来阿回日日替她梳妆挽发,直到现在。
一头青丝墨发被一根白玉簪束起,露出姑娘莹白纤细的后颈,程斯回的手指停在那支簪子上缓缓落下来,视线里,指腹下皆是那抹玉色。
感觉到程斯回的手指轻轻点在她后颈上,随后扣住拢了拢,谢祯的呼吸一轻,仓皇抬眼看向镜子。
只见男人微微欠下身,阖上眼睫,朝掌心那抹肌肤吻去。
程斯回温热的唇覆在她后颈上,如玉肌肤之下,是姑娘剧烈跳动的脉搏和滚滚流淌的血ye。
从镜子里远远望去,宛若两只交颈缠绵的鸳鸯。
那人唇短暂分开,谢祯以为他就此停手,轻轻吐出一口气时,却不料他又吻上来,极为艳情地伸出舌尖舔舐那层泛粉的肌肤。
谢祯眼睫抖动地厉害,下意识开口唤他,阿回
程斯回低低应了声,依旧没停下来,翻来覆去吻着。
直到那片肌肤被他舔弄得艳色靡靡,他才找回几分理智。
镜中两人的视线对上,目光里皆是燃烧飞溅的火星子,焦灼不分,只一轻轻一吹,火势便燎了原。
谢祯侧过身,轻轻攥住程斯回的衣摆,仰头。
程斯回抚着她的发,无声地凝视她,半响,掌心覆上她的眼,吻了上去。
唇齿触碰间,点燃情欲,丝丝缕缕的隐秘烧成灰烬,密密麻麻的涌进四肢百骸,连心尖都泛痒。
谢祯被包裹在他温热的气息里,整个世界都是檀木与寒松的清冽香气,浓郁微苦却又馥郁芬芳。
程斯回伸出舌尖抵开她的唇齿,以一种覆水再难收的姿态含吮住她的舌头,与她交缠。
他觉得她的唇舌是山茶花的蕊,极致的温柔下,流淌着情色与暗欲的波。
寂静之下,唯有窗外簌簌风声,飞絮纷扬,与屋内唇舌交缠的细微声响。
谢祯,来跟阿回做爱吧。
他这样道。
礼貌又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