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则的呼吸一下就乱了,粗热起来,方杳安还以为病得狠了,刚想叫人。季正则的眼睛猛地睁开,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从床上坐起来,“你还知道来找我啊?没良心。”
密集的建筑群,绛红色的屋顶瓦和简洁的白墙在暖红的夕阳下规整而漂亮。
林濯看他那样,语气缓下来,“过来,看看你耳朵。”
“那是我正经追你,你不同意,我能怎么办?”
林耀碍了一会儿才半信半疑地转过身,林濯两手扯着他脸颊的肉就往两边拉,直到把弟弟脸上的肉都扯松了,才心满意足地说,“行了,吃饭去。”
“我以为.”
“你说是炮友的。”他没有义务向炮友解释。
“都一块儿玩到大的”一直好好的,去年从南非浪完回来就明令禁止了,他不敢大声反驳,小声咕哝着。
林耀在前头说,“方老师,就这,季正则家。”
“叫你别和那个唐又衷混,还要我说几遍?”
林耀极不情愿地撇撇嘴,“他老欺负我。”季正则确实没少压榨他。
他哥看着他,眼锋凌厉,“你跟在季正则屁股后头我不管你,但那个唐又衷,你给我离远点。”
林耀嘟囔,“嘴不就这俩用吗?”
他眼睛狐疑地眯起来,手机又响了,王叔的电话,门口有人说是他老师,过来看探他的病,问他见不见。
病?
方杳安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挣着手往回缩,羞愤地嘴硬,“我凭什么来找你?”
方杳安惊得一颤。
方杳安顾盼茫然,他还想说‘是你自己说炮友的,我又不知道炮友什么样子,为什么你对我好却要怪我?’可这样他似乎更卑鄙了,他确实利用了季正则的感情,少年纯稚的,炙热的,毫不遮掩的喜欢。他的恶劣尽摊眼底,他原来那么坏。
两人刚下车,林濯就直接拎起林耀的耳朵,林濯手劲大,林耀胖耳朵也肉,差点被揪下来。他疼得龇牙咧嘴,握着他哥的手,“疼疼疼!哥!收手!收手!饶了我吧!我错了,不敢了!”
“那是你蠢!你脑子但凡灵泛点,谁能欺负你?”
林耀又不说话了,摸着红得发亮的耳朵,靠着车窗缩着,像颗委屈的大白菜。
他看着季正则,很冷漠的平静,“那好,我们也别做炮友了,算了。”
方杳安从门口到楼上这会儿,除了给他开门并引路的王振,已经见过三个保姆了,显然季正则说他手断了家里没人照顾是假的。
他站在季正则房门口,王振已经下去了,跟他说人还没醒,让他直接进去。他推开门,一眼看见床上深睡的季正则,亚洲人面部多扁,轮廓不深,多精致而少惊艳。季正则却又不一样,他眉骨深邃,鼻梁挺得像杆枪,下颌线尤其清晰漂亮,平躺时的侧脸像精雕的工艺品。
林耀捧着脸,来了点精神,“去哪吃啊哥,家里还是外边?”
方杳安的动作顿时轻缓起来,朝床走过去,季正则睡觉时很安静,卷翘的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静谧的阴影,嘴唇干燥发白,似乎真的病了,发根都是湿的,他忍不住去伸手去探季正则的额头。
林濯难得露出一个笑,“你这张嘴啊,除了胡咧咧,就知道叫饿。”
季正则抬起头,眼角水红,又说,“你欺负我。”一种如水的悲恸染满少年意气俊俏的脸,他看着方杳安,一点一点地控诉,“我在吃醋,你不懂吗?你就不能跟我解释两句?你告诉我啊,你说是有人求你去的,你们就见这一面,再也不会
操!他脑子转得飞快,急急忙忙往卧室冲,边走边脱衣服,跟电话里的人说,“就说我病得很重,这会儿还没醒呢,拖会儿再带他上来。”
林濯把他耳朵一甩,林耀脸差点砸窗上去,揉着耳朵怂眉耷眼地缩成一团,一句话不敢说了。
“什么屎堆子那么难听,我又不是小学生了”和谁玩还要人教。
他应声下了车,唐又衷和他一起下来了。
季正则嘴角嘲讽地勾着,“你以为什么?你以为炮友会一天跟你接三百个吻,给你做饭,每晚抱着你睡觉?你知道自己被干瘫了什么样吗?你软得都站不起来,就知道哭,边哭还抱着我的脖子要亲嘴。你拱我怀里,死活要抱,我就抱着你,给你洗澡,把射进你屁股里的东西抠出来。”季正则英挺的眉下那双眼睛充满奚弄,“你自己弄过一次吗?我连你脚指头都含过,连口交都舍不得让你做,现在你说我们是炮友?”
他哥冷笑一声,“怎么?屎堆子里游惯了,还不想上岸了?”
季正则刚打完拳出来,背心都汗透了,手机震了震,唐又衷发的消息,“驱鬼的人给你送来了,有空谢谢我。”
季正则被气着了,“你还问?!”
“你!”季正则的眼睛瞪得猛圆,咬肌都在颤,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他突然松开方杳安的手,方杳安站在他床边,看着他脱力地低下头,宽平的肩塌下来,闷闷的,他说,“你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