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之人可有眉目了?”
元宵听到六喜公公的问话,才发觉自己刚光顾着伤心难过,完全忘了找寻下毒之人。
六喜公公皱了皱眉,严厉的看向他,“主子出事既已是不可避免的,那我们要做的就是要 为他处理好剩下的所有事……”说到这里六喜公公不禁有些感同身受,陛下所吩咐的事他定会 好好完成。
元宵心中又是一阵愧疚。
“陛下驾崩太子爷那边抽不出身才让我过来看看……”
六喜公公话音刚落,里间儿就“咚”的一声响,仿佛什么重物摔倒在了地上。
元宵顾不得六喜公公的问话急忙跑进去。
“皇长孙!”
赵弘殷刚清醒就听见“陛下驾崩”几个字,情急之下他全然忘了此时自己的身体状况,一 个不稳重重从床上摔了下来。
元宵忙要将他扶起,赵弘殷却挡开他的手。
“皇长孙……”元宵看见的是一双痛苦得发红的眸子。
“你告诉我,皇爷爷怎么了?”
赵弘殷抓住元宵的手,指尖发白,“元宵!回答我!”
元宵不忍看他,避开了赵弘殷的视线,泣声道:“陛下……陛下驾崩了。”
赵弘殷脑袋整个一空,又是跌回了地上。
“皇长孙,您这副模样可得让陛下心疼呐。”六喜公公走进来红着眼说。
形形色色的人都为老皇帝哭,唯独只有掉不下眼泪的赵弘殷最让六喜公公动容。
果然陛下选择的人没有错。
赵弘殷认出这是服侍皇祖父的大太监六喜,强忍着伤痛转头对元宵说:“扶我起来。”
元宵将赵弘殷从地上缓缓搀扶起来。这一动作已经让赵弘殷冒了一身的冷汗,但他眼神依 旧坚定的看向六喜公公,“麻烦公公带我去勤政殿,我想见……皇祖父最后一面。”
六喜公公看着他的眼神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道:“皇长孙梳洗一番就出来吧,老奴 在外面等您。”
元宵为赵弘殷穿上最后一件外衣,绑腰带的手清楚的感受到赵弘殷不住的颤抖,他的心猛 地一抽,却说不出劝阻的话。
赵弘殷也不让他扶着,虽然走得慢但也一步一步坚定的走了出去。
元宵将一件厚实的披肩交给六喜公公身边跟着的小太监,等回来的时候,大概能够用上。
赵弘殷随六喜公公抵达勤政殿时正好遇见从南阁寺赶回来的慈仁皇后。慈仁皇后在轿辇上 时就见到了赵弘殷。她命人将轿辇停下,快步向赵弘殷。
她一把抱住赵弘殷正要哭,却感受到赵弘殷身体不自然的抽搐。她心下一惊,连忙摸了摸 赵弘殷的额头,惊声道:“殷儿你发热了!怎会如此?! ”
赵弘殷动了动嘴唇始终没能说出解毒功亏一篑的事。
慈仁皇后看向元宵,见元宵眼睛红肿,心下一个咯噔。她咬了咬牙,但此时最重要的是去 见陛下最后一面……
慈仁皇后携着赵弘殷进入勤政殿,太子立马起身朝她行礼,眉目间带着悲痛。
慈仁皇后抹了抹眼泪,盯着太子英武的面容,泣声道:“你父皇去了本宫才发现原来我们 泰年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
太子呜咽一声,迟迟说不出话来。
“你父皇既然去了,太子也当担起重担,这万钧天下唯有靠你了。切莫让本宫和你父皇失 望啊。”慈仁皇后对身后招手,一个老嬷嬷持圣旨而来。
太子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帝遗旨早已交付慈仁皇后。
“这是在本宫离宫之时,你父皇亲自交予本宫的。你父皇说怕自己走得突然,万一没能留 下将皇位托付于你的遗旨恐封地的那些个王爷生了二心。本宫却不曾想到陛下竟走得如此突然 ,还真是被陛下给料到了。”
太子接过遗旨后并没急着展开,而是对赵弘殷说:“你先去拜见你皇祖父吧。”
赵弘殷行了一礼然后往灵柩而去。
他强忍着心中悲痛,跪在老皇帝灵柩前拜了三拜。
太子收回略有些担忧的视线,才展开了手中遗旨。他读过后,眉头竟皱在了一起。
慈仁皇后慈爱的看向赵弘殷,轻声道:“陛下将这遗旨交予本宫时六喜公公也在场,太子 不用怀疑本宫。”
太子强笑道:“孤怎会怀疑母后……只是父皇将立太子的事也一同交代了是否不妥?”
太子心间一片冰凉,传位于他的圣旨中竟要求在他登基后立赵弘殷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