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即便已经到了草长莺飞的日子,沐浴在和煦阳光中,暮雪仍裹着着件白色轻裘,深陷于软椅瑟瑟发抖。
今年的春,似乎格外寒冷。
“东西,丢出去。”她低头继续揉弄膝上的雪兔,不过片刻的功夫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叫住侍女,声音清冷:
“告诉他,今时不同往日,皇室脸面要紧。”
侍女走后,剧烈似撕碎刀割般的痛苦又再次袭来,窒息感狠狠捏住了她心脏,冷汗顺着苍白的额角大滴大滴滚下。
暮雪勉强弯腰把雪兔抱下来,咬着牙低声笑道:“走吧,走······”
骊玄送的雪兔和他本人果然是一个德行,向前走了不过两三步,就又停下回头看她。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什么啊。
明明,被弃掉,被孤寂,被放逐又无依无靠的那个人是她啊。
他是北国太子,皇室嫡长子,珍宝美人要什么没有?
现在又每日抱着礼品可怜兮兮地站在公主府门前,小心翼翼问:“公主安好乎?”
想想都觉得可悲又可笑。
都道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她现在却只感到了“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的荒诞。
彻底燃尽的心会格外寒凉,可所爱之人却刚刚动情。
熟悉的气息骤然闯入,她立刻抬手用宽大的袖口挡住整张被汗浸透的脸,“私入内宅是重罪,太子殿下清誉要紧。”
骊玄和她不过半尺的距离,他俯下身子想要替她理一理杂乱的碎发,手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因为暮雪仍紧紧遮着自己的病容。
又过了将近半刻钟的功夫,他的气息才算彻底从公主府消失殆尽。
“混蛋!”眼看他真就那么平静的、不发一言的走了,暮雪没来由骤起暴怒,抓起手边能抓到的一切统统丢出去,就连头上Jing致的珠钗也未能幸免于难,被她猛扯下,碎在地上发出凄凉的冷声。
“骊玄!”她歇斯底里,掌心被刺入的指甲滴出浓稠的黑血,“会须杀此,杀此······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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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得知她因过量吸食翠云髓已缠绵病榻数月的消息时,骊玄正在皇宫中连策问也来不及答,一阵风地强闯入她的府邸。
“小雪儿!”骊玄一脚把门踹开。
屋子里很昏暗,氤氲着浮动的灰尘。
纱质的床帐缝中隐隐有烟雾溢出。
“你什么时候染上了这个?”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夺过那杆翡翠烟杆,玉石破碎在地上的声音像是她以前天真无邪的清脆。
“原来是太子殿下。”帘中人轻笑,粗粝的嗓音带出些许不满,“走吧,趁我还高兴……”
下一秒,骊玄就抢过那个小瓷匣子,里面幽绿的膏状物体显出魅惑的光芒。
“给我!”暮雪当即就变了脸色,伸手想要去抢夺,但长期的吸食这种镇痛用的麻醉剂彻底掏空了她本就Yin寒至极的身子,刚向前一扑,就感觉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若不是骊玄搭了把手,以头抢地是在所难免。
“给我。”暮雪紧攥住骊玄的衣衫,勉强支起来,仰视他的双眼。
骊玄一惊,走时是他亲手把她扶上的马车,那时虽然小家伙还很虚弱,但还算有些血色。
怎么不过三个月的光景就枯槁到了这个地步,谁给她开的这种东西,真是罪该万死。
“给我······”暮雪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挣扎了,松开手,让自己顺着他的衣料缓缓滑落下去,目光涣散失神。
但等他一弯腰抓她的功夫,还是被她一个闪身吞了一匙进去。
“欻啦——”
伴随着瓷器的碎裂,一个滚烫粗糙的东西就直接侵入了她的口腔。疯狂纠缠于唇齿之间,细细搜刮,像是要吮走每一滴刚含入的药膏。
“唔······你走······滚开······”暮雪含混着,咬他的舌,拳打脚踢,拼命想要推开他,但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还是徒劳。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了她。
她几乎都被他吻的没有一丝力气,但还是立刻扑到他身上,狠掐住他脖子:“骊玄,你发什么疯?那东西有毒你知不知道!吐出来!快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
男人面色被她扼得发红泛紫,眉头微皱,并没有挣扎反抗,反而用一只大手抚着她的后脑将秀脸按在自己胸膛上,用另一只手轻拭去唇边的血迹,“小雪儿,别怕啊,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