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湫的身子一僵，突然生出一种怪异感，这亲近的触碰也让他不适应极了，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语气恭敬的说道。
燕行止又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补充完整的说道：“湫儿可真是个小混蛋，是不是觉得朕舍不得罚你？”
他被贬谪至北疆前，可没少挨父皇的罚.....轻责手心，重的时候，便是下达废除太子的召令之前，整整两百下廷仗。
燕湫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委屈，不至于吧....以前太傅教导他的时候，都不带这样严格的。
燕湫悄悄舒了一口气，将刚刚走错的那一颗黑棋拿了回来，重新观察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的布局，简单思考后，落在了另一处。
只是燕湫想虽然是这么想，但说自然是不敢这么说的。
他的父皇......
却见燕行止笑着摇了摇头，唇角那薄凉的弧度看得燕湫一阵泛怂。
燕行止并没有察觉到燕湫心里弯弯绕绕的想法，但他对青年乖巧的模样却是非常满意。
燕湫当即脊背挺直板板正正的站稳，很明显，父皇此时提到罚这个词，就是想要侧面敲打警告他，要他行事“听话”一些。
所以？！他的父皇这么晚不睡觉就是为了督促他.....？
“嗯。”燕行止轻轻应了声，神色如常。
曹仁礼拿着伞，疑惑的被陛下甩在了身后，他把食盒交给身边的小太监嘱咐给太子送进去了，然后急忙加快了脚步追赶上男人。
“啊？”燕湫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望向自己的父皇，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曹仁礼心事重重的点了下头，吩咐道：“你们继续守在这儿，一有风吹草动必需立刻进去。”
男人的记性极好，他轻而易举的就将凌乱的棋子复原到棋盘上原本的位置，在燕湫硬着头皮故意下错一步时，还出声指点道。
闻言，燕湫着实呆愣了一会儿，心底甚至生出了一股不可置信的情绪。
这次，男人没有阻止，而是静静的望着棋盘。
燕湫看着父皇唇畔若有若无的温笑，喉结滚动着咽了咽，到底没敢说出反驳的话来，最后侧面说道。
曹仁礼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可是心情不好了？”
燕湫一愣。
片刻后，燕湫再次落下一枚黑棋，紧接着又连落几子，燕行止一直等到第二十枚棋子落下，方才出声阻拦道：“不必再继续了。”
“湫儿可真是......”
燕行止不由得掀起眼帘，望着青年不似作伪的担忧表情，难得默声了一会儿，半晌之后，失笑道。
燕行止满意的抬起手，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那些棋子：“那就继续解吧。”
男人温声道：“朕只问湫儿睡够了吗？”
虽然不算是一步好棋，但也算中规中矩。
燕湫小心观察着父皇的表情，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陛下，怎么也不打把伞？”
“陛下.....？”
＂是，儿臣谨遵父皇之命，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湫儿，莫急。”燕行止抬起手，温热的掌心覆盖在青年搭在书案的左手手背上，语调轻而缓，竟是在温和的哄着，＂慢慢来，不会输的。＂
似乎话中有话。
燕行止没有搭话，步子已经迈了出去，细密的雨丝润湿了发梢，就连衣角也被淋湿。
“儿臣在晚宴上喝了些酒，所以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有些饿了。”
殿内，燕行止轻轻笑了笑：“看来湫儿确实睡够了，肚子都饿了？”
点头，然后躬身退了出去，临出门前还有些不太放心，但最后还是替两人掩好了房门，退到了门外。
曹仁礼及时提着食盒从御膳房赶回来时，看到燕行止正负手站在雨中。
“你走得太急了。”燕行止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被岁月熏染，染出了万籁沉寂后的沙哑，男人一字一顿轻声说道，“应当徐徐图之。”
其实只睡了两个小时还是有点困......
燕湫清了清嗓子，绞尽脑汁的思考了一会儿，最后给出了一个还算得体的回答。
他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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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仁礼快步上前，接过一旁战战兢兢的小太监手里的油纸伞，然后诚惶诚恐的将男人与雨幕分开，“陛下，一月天寒，莫要着凉了。”
一直守在门外的太监见曹仁礼走了出来，立马迎上前问道：“曹公公，陛下和太子殿下可还在里面？”
“父皇.....儿臣担心您的伤。”
“？？？”燕湫一脸迷茫，但是一听“罚”这个字，更是反射性的腿软，背疼，手心疼，屁股疼。
“有问题？”燕行止看起来心情极好，从正殿都偏殿，这短短几步的距离走过之后，心情和心境都变得大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