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想同你说。”
苏孟辞受了惊吓,人也是十分清醒了,他出门上轿,由几个奴才领着去了谢府,一路上听下人在外头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门在他身后阖上,苏孟辞还能听到里头一阵笑语。
“这,这……”苏孟辞为难得很,他上一世就是娶了谢嘉思,才害苦了她,这一世既为还债,自不能再拖累她。
苏孟辞柔声道:“你不要做傻事,这事还有得商量,你且先下来。”
那人从今往后,只会对洛云公主好,而与他越来越疏远。
苏孟辞心口一颤,许久没听到弟弟的声音,他一边动容,一边又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河上有个蹁跹人影,摇摇晃晃爬上了拱桥,抱着那红漆柱子,莲花般小脚踩在石雕狮子上,看着着实吓人。
苏孟辞在廊下阴影处,听到洛云公主娇声问道:“这么早是谁吵人?”
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危应离也冷淡地推开他的手,还提醒道:“出去时小声些。”
一日一早,他起身洗漱,饭也不吃就去了危应离住处,想着他要出门也好,正好把他拦住,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苏孟辞忙上前一步,紧张地抬起手,想教她冷静些,“思思莫冲动啊!”
苏孟辞心口针扎一般痛着,一抬头,便看到危应离将洛云公主抱起,侧眸看了他一眼。
原来他伤心难过,并不只是危应离与他有了间隙,而是危应离眼中有了旁人,再也容不下他了。
样,话也说不上两句,这怎么能行?
可现在不是探究这事的时候,最要紧的是谢嘉思的安危呀。
可谢嘉思一看他犹豫模样,便知他对自己并无真情,一时万念俱灰,身子一软,脚
“大姨母!”苏孟辞在人堆里喊了一声,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闻声扭头,瞧见他,立刻止了哭声,奔过来就把他往桥上拉。
危应离急忙过去,护什么宝贝一样,把人拉到怀里,将自己衣袍披到她身上,宠溺不已地抱紧她。
谢嘉思却猛地嗔怒,哭得愈发响亮,“表哥莫唬我!我谢嘉思今日不死,明日就要表哥明媒正娶入门。表哥对天作誓娶我,我这贱命才敢留着!”
苏孟辞不解其意,可危应离转身回去时,虚掩的门扉动了动,门栏下有片黛色轻纱晃了晃,一个衣衫轻薄的佳人困倦地推开了门,微风吹起她墨发,几点香汗落在她颈窝。
谢嘉思跟秋风里摇摇欲坠的枯叶一样,哭得人都蔫了,玉臂抱着柱子,一抽搭就险些跌下去。
“你怎么来了?”他声音有些喑哑。
危应离的眼神变了变,柔和了那么一瞬。
苏孟辞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感觉自己脚步虚浮,走得没有声响,无论如何也打扰不到那两人。
苏孟辞诧异抬头,就见他弟弟疏远冷漠地看着他,眼神轻蔑地教人心痛。
“思思啊!你表哥来了!你可别做傻事呀,我的傻闺女!”大姨母拉着他到了桥边,扯着嗓子喊住桥上的人,生怕她一狠心就跳了下去。
若非有这一桩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圣上会赐婚谢嘉思与宫殊连,这二人向来没什么关系,圣上怎会动这样的心思?
苏孟辞理理衣袖,正色道:“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但已经解开了,我不想再提,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可你实在不必避着我,若你对我还有不满,说出来就是,我也会……”
危应离俯身挑起她下巴,低头在她眉心吻了吻,正好遮住她视线。
他心中酸痛难当,想起洛云公主的脸,竟觉得并不十分可爱了,等他意识到自己像是在嫉妒时,猛地又是一惊。
他走到地方时,却正好瞧见危应离披衣出来,鸦青的发散在肩上,衣襟微敞着,抬眸时格外俊美艳丽。
那哭闹着取钗解发,声嘶力竭要投水自尽的,正是他表妹谢嘉思。
谢府里一团糟,门口迎人的奴才都没有,他径直进去,直接奔到后花园清池前,就见岸边围了一堆人,男女老少,各个着急忙慌,朝着桥上那人大声劝慰。
危应离也看到了他,立刻皱了皱眉,把身后的门阖上,有些顾虑地缓步下来。
“说吧。”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他愈发难受,人也有些恍惚,甚至不知何时有两个奴才冲到他面前,急急将他拦下,大喊道:“大公子,不好了!您快去谢府瞧瞧吧。”
“是个不长眼的奴才。”他说,“没事了,我抱你回去睡。”
“表哥……”她哭得可怜见儿,看着心心念念的人来了,愈发委屈,“表哥来迟了,我嫁不了心上人,还不如死了算了……老天爷这样作弄人,我这就把命还他,死了也好过嫁给宫殊连!”
苏孟辞当时没有多想,就在阶下站定,他弟弟走下来,握着他手腕,似乎想把他拉开。
谢嘉思哭得直喘,哑着声音说:“我此生若嫁不得表哥,就唯有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