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的悅陽,完全長成了一個端莊得體的大小姐。雖然還很年輕,也足夠引人注目了。
由於是父親一方親手調教出來的緣故,她的一舉一動總讓人覺得比起同齡的孩子要更加成熟嫵媚。
靠在櫃台上一臉狠相的男人掃過一眼,突然挑眉僵住了。
「悅陽?」
「您、您認識我?」
「是我呀!我是承軒!」
男人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摸了摸自己滿是胡茬的臉。
「你大概不記得了吧,畢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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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茶樓,兩人並肩走過幾條長街,停在了轉角一間不起眼的小旅店,这里是袁承軒暫時的住處。
原來當年他並未隨隊伍抵達下沙,而是遭到了伏擊,不過所幸沒有丟了命,被當地的一伙兒倭寇所救。
「真是萬幸,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了。」
「也許是天意。」
他垂眸苦笑,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把扯下臉上的鬍子,又好似剝皮的手法把刀疤也撕掉,原來那都是假的。
「這副模樣很嚇人吧?」
「你剛才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到鬼。」
眼前的青年摘掉了凶神惡煞的裝扮,臉上還留著拉扯所產生的紅印,他耷拉著眼睛悄悄觀察少女的反應,那個樣子看起來十分好玩,悅陽忍不住捂嘴撲哧笑了出來。
「變成那個樣子誰也認不出呀,不過也有過了很久的原因。」
「你倒是一眼就認出我了呢。」
「一開始還不確定,你變得好漂亮。」
袁承軒赤忱又直白的視線一直盯著悅陽瞧,直看得她不好意思地有些惱了才移開。
「本以為,聽到我的名字你也會嚇得跑走。」
「我不懂那些事,但我知道承軒哥哥不是壞人。」
悅陽能跑會跳的時候就認識了袁承軒,雖說經常在一起玩,但這個老實害羞的孩子一直是她的小跟班。她放紙鳶他就負責跑,她想掏鳥窩就讓他上樹取下來。
當年不起眼的矮個子小鬼頭如今已經長成了相貌堂堂的七尺男兒,悅陽心裡暗笑自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面對著已給人以壓迫感的袁承軒,第一次有了畏縮的感覺。
袁承軒沈默了良久,面容突然变得陌生。
「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個人,我也不是以前那個小孩子了。」
「被倭寇所俘後我已更名改姓,名為虞修竹,你以後也不要再叫袁承軒了。」
「修竹?」
「這名字很雅,你自己取的麼?」
「不,是我師父取的。」他笑了笑,提起自己師父時,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看來遇上好人了呢,毕竟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我師父是個很厲害的人,可惜他斷了一條腿,沒辦法和我一起離開。」
「這回讓我到這裡來,也是他的意思。」
「你要留下來嗎?」
「我是袁家的兒子,怎麼能做一輩子倭寇呢?」
話雖如此,他看起來仍然對自己的前路充滿了憂慮。
「那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