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卢乡侯离开鲁王府便直奔平舆侯府,鲁王沉yin片刻,才道:“卢乡侯爱子情深,孤见之动容。”
李棋知鲁王心胸虽不狭窄,却也不宽厚,不欲在这等事情上惹鲁王不快,闻言便顺着鲁王的心意,点评道:“卢乡侯病急乱投医,未免就失了分寸。”
鲁王一听,又觉得自己实在小家子气。
堂堂,“若阿耶活着,也该是颐养什么,支吾半天,好容易来了一句,“曾宪只是过失杀人,按律不该死。”
这是废话,谁都知道,问题压根不出在这里。
曾宪过失杀人,按律的确不该死,若算上他勋贵子,世家儿的身份,顶多判个流放,罚金交得足够得话,甚至连杖责都不用。问题是,眼下这场打闹被上升到了文武之争的高度,挑起了世家、寒门存在已久的矛盾。
世家不希望重判曾宪,他们想要告诉所有人,世家仍有特权,高人一等;寒门一向仇视世家、勋贵,希望重判曾宪,咬死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闹得和从轻发落就是徇私舞弊一样。
文官对卢乡侯,不,应当说鲁王一脉,颇为亲近,想要轻判,理由也比较中肯,大夏律令摆在那里嘛。但武将容易被煽动,很多时候都不讲道理,若不重判曾宪,感觉就和朝廷轻视武人一样。武人本就怕太平年间,朝廷重文轻武,武人如前朝一般,被排挤得连站得地方都没有。圣人一直都很注意平衡这方面的矛盾,也明白自己的儿子们为了争夺皇位已经打破了头,煽动兵将哗变的事情,他们做得出来。
秦恪见圣人不说话,连忙低头,仿佛做错了什么似的。
圣人摇了摇头,却将心中的疑虑尽数去了出了这等事,他第一个怀疑得当然是魏王,随即是赵王,至于长子,也不是没暗中嘀咕。可瞧见秦恪的样子,才发现他是真不涉这些事情,不免有些安心,暗道朕的儿子,也不是没有好的。
这便是盲点所在了,圣人认定了秦恪没插手此事,自然不会想到秦琬在其中推了一把,见秦琬欲言又止,似是有话要说,口气便放柔了:“裹儿,你想说什么”
“孙女倒是觉得”秦琬斟酌片刻,才说,“将曾宪发配到西边充军不就好了么如此一来,文官觉得曾宪的性命保住了,武将却觉得他既然去了西边,十有至于生死,也只能听由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