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想,我觉得自己也差不多是半个神经病,需要感谢我身体里半拉陆家血。
车门开了,我哥带进来一股子热气,他平日里体温低,但一喝酒就浑身发热。冬天还好,我不嫌弃暖手宝带酒气,乐得他干嘛都要挨我,现下天气热起来我就觉得烦,更何况他还没品味的换了款熏死人的香水,害我更想吐。懒得理他。
我哥嘴唇软,但薄。我们俩就嘴巴长得有几分像,所以都是一副薄情相。他带着酒气也好亲的要死,吻技又好又缠人,舌头发着烫,舔过我上颚时像被热茶燎过,我眼泪差点掉出来,这狗东西又他妈情到浓时开始犯病,把我下唇咬出血腥气来。
他轻笑一声,心情好起来了,忽然就凑过来亲我。我吃饱喝足坐四轮车上正晕,还没缓过来,又被他毫无理由的乱亲搞得想死。
在我从陆沉床上爬起来开始管他喊哥的第二天,陆家的人就知道陆沉是把我当狗养。
实际上,是因为我哥奉行打人不打脸的社交准则,除非忍不住。
“晕了?“
趴在他膝盖上装小狗,脸颊贴着大腿蹭一蹭,放软语气讲几句好听话,撒娇这种事在我这种人身上竟然属于无师自通的技能。得益于此,我在还没能腿一抬就能跨上去的年纪里就有了人生第一辆摩托,用来观赏的。
但陆沉其人有点轴,控制欲也强,是那种我越不想理他他就越来劲儿的人,不管有什么合理或者不合理的理由,是一定要你顺着他的。
陆沉知道我狐假虎威,但他从来不说什么,他挺忙的,放任我随便闹,但越过线了也会抽个空算算总帐。
我也想咬他,像咀嚼生蚝肉那样把他吃掉。
嗯,也就想想,真要说出来落我身上的就是皮带了。
除了项链陆沉也给我买别的,没几天我就学会软下骨头主动问他要东西。
他对我就没有忍住过。
都快要步入大学生活远离精神病患者陆沉的如今、只要他想起来我似乎是得到过他爹的那么一丝丝父爱就会忽然露出毛茸茸的恶魔心来,管我在干嘛先深情款款地喊声“小逸”,再是把我扯过去看花瓶似的盯。没等我开始不自在下一秒就开始发疯,大部分时间也就揪着我头发讲些疯话,气得要死还要裹着人皮假装正常。偶尔我烦了不愿意配合,也会往我脸上扇巴掌,总让我想起他的疯子妈。
我哥喝酒不上脸,天生就该是个酒桌人才,刚开始为陆家应酬那几年喝完了还会晕头转向吐得天昏地暗,最后趴在我怀里皱眉头,现在是混着下肚面上也能淡然地维持那副不显山水的装逼样。客客气气的同大小地中海道别,我哥还在外面演,我坐在车里困得直打哈欠,往肚子里灌了一晚上生蚝肉和半打橙汁,混起来就撑得慌,进了车被暖风一吹开始反酸,我怕晕车,索性车窗降到底扒着边儿发呆,顺便减少车开到一半开始呕吐的可能性。
他血缘上的叔叔——也是我的,但我当然没那个资格亲亲热热地喊叔——总是借着由头管教他,几乎和陆家传家宝一个年头的竹棍颜色浸润的温和,配上下了死手的力度能抽出破空声来。落到陆沉白生生的小臂上,没消几秒立竿见影地鼓起一道道直愣愣的肉虫。
我这边正犯恶心,他胳膊一伸,发烫的掌心贴在我后脖颈揉来捏去。比起安抚更像是种在我身上用烂乐得提醒,提醒我他喝了酒,耐心不够。万般不情愿,我也只好卖乖,扭过头去装出可怜相蹙着眉讲自己胃里好不舒服。
被陆沉养了一段时间我就开始飘飘然,毕竟原本从我身边过目不斜视的管家也要把我当个人了,还是见了面要规规矩矩打招呼的那种。很难不为此感到心情畅快。虽然我只是陆沉兴致来了养的狗,但狗委屈了也会呜呜咽咽的告状,更何况还是被养出了坏脾气的,看着有人因为我倒霉总会觉得自己像陆沉了。哪怕只是神经病这一点地方。
陆沉放任我的理由很简单,他对我忍不了,又舍不得。我一直觉得他是铁打的,或者是骨头里浇着混凝土,只为保护他那颗如常人的脆弱心脏。
在陆沉面前,我没办法不乖。
东西来的太轻易就没什么实感,容易膨胀自信心。
毕竟他亲我的时候实在像是在亲一只小狗。
要没点儿神经病血统我真不至于这么离不开我哥,他犯病我就跟着犯贱,他抽我左脸我会考虑要不要递右脸过去。但一般我哥只打一下就停,我觉得是因为他手上皮软又薄,打我他更疼。我舍不得让他疼,他知道。
但陆沉喜欢,他刚学会废物利用,那张还残留稚气的脸上藏不住新鲜劲儿。项链是他亲自给我戴上的,末了还要把我扯镜子前观赏。他问我喜不喜欢,我盯着他腕上手表盯了半天,打心里更想要这个,送我的礼物至少要看起来像个男人用的吧,但没敢说,只能用力点头说谢谢哥。陆沉被我笨拙的讨好行为逗笑了,摸着我的头说:“小逸,你真的很乖。“
陆家大少爷再被不看好,财务自由也是有的,所以他给我买了条项链,祖母绿单钻吊坠的,很女气,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