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去前院的时候江重山已经上朝去了,江安看到他叹了口气,问,“江氏家训第二十八条。”
江鱼跪下,“回江总管的话,江氏家训第二十八条,江氏子孙,不晨昏定省者,鞭五十,跪铁链七日。”
江鱼解下腰间的鞭子,双手恭敬地呈给江安,“请江总管责罚。”
江安看着他背上还未结痂的伤痕,面露不忍,却也不敢放水,整整齐齐抽了五十鞭后,指着台阶上的铁链子道,“挽起裤管,跪上去吧。”
“是,江总管。”
江鱼先放上去一只膝盖,凹凸不平的锁链硌的膑骨和胫骨生疼,他咬着牙把另一条腿也挪上去。
“唔……”
疼痛太过尖锐,江鱼忍不住想挪一下脚,被江安喝止,“别动,如果被侯爷发现有两个印子,你还要受罚。”
江鱼顿时不敢动了,疼痛好像没有尽头,许是疼昏了头,他竟然抬头对江安道,“江总管,我好疼。”
江安没有斥责他的逾矩,沉默片刻道,“再坚持一会儿,再过一会儿就不疼了。”
过了六个时辰,果然不疼了,且不仅不疼了,江鱼都感觉不到膝盖以下的存在了。
今天江重山回来的格外晚,看到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的时候,早朝上被文官针对、被皇帝打压,一天办事不顺的郁气都冒出来了,几乎是疾步过去,一脚把人踹倒。
“啊!”
一身惊呼出来,却不是江鱼,而是江安,“侯爷,他晕倒了。”
只可算作孩提的小人闭眼倒在地上,面色清白,唇上没有一点血色,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
“去叫大夫啊!”
江安呆站着,江重山怒喝,人才慌慌张张跑出去。
江重山抬脚迈过去,脚步顿住,回身将人抱起,摸摸他的颈脉,挺直的后背松懈两分,随手将人扔在自己小憩的软榻上。
“跪得太久了,老夫无能,恐怕会留下后遗症。”
“风邪入体,后半夜恐会起高热,需有人看着给他降温。”
江安守着江鱼,熬到后半夜实在太困,忍不住睡过去。
“……”
细碎的哭声从隔壁传来,惊醒一场噩梦,江重山走过去,江鱼不安地挣扎,脸烧的通红,江重山无意识伸手触碰他眼角的泪,被江鱼抓住手指,“妈妈……妈妈……”
许是小孩叫的太伤心、太可怜,江重山单手绞了冷帕子敷在他额头上,不知绞了多少回,直到江鱼安稳地睡过去,小手还握着他的手指。
江重山如梦初醒,猛地把手抽出来,转身大步离开,背影竟有些慌乱。
书房里有一间暗室,只有一根微弱的烛火跳动,江重山跪在黑暗里,突然开口,“江氏家训第一千五百四十七条是什么?”
一个黑影飘出来,“不可欺凌弱小,恣意伤人,违者鞭五十。”
“动手吧。”
“啪!”
“啪!”
“……”
鞭打声如夜色一样沉默,血染红了亵衣,江重山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