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荀仔细打量了一番:“……不认识。”
“皇上缺钱,又缺人,还会执意要打么?”
这里的犯人不论贵贱都是单独羁押,等谭荀叫够了,内官才对魏池行了个礼:“小的出去了,大人有需求可以叫小的,小的就在门外。”
魏池点点头:“但是你衣服里有考卷,这不是说不知道就能推脱的。”
“回大人话,他们只是说要见魏大人。”
“他多半不相想干了。”陆盛铎摩挲着桌面:“他老了,王家的后人也没有将领,他也想退了。王皇后虽然今年小产,但毕竟有个女儿,他家兄长也快到了告老的年龄,这次皇上喊不动他的。”
“你被抓之后都见过谁?”
行刑一直到深夜,刑官们送来的口供终于让黄贵满意了,黄贵递给魏池看:“也就今晚,明晚辛苦一番,过了这两天就好了。”
“皇上同意了漠南的互市,也给了他们名号,但是依他的个性,等时间够了还是会打,你们不要抱有侥幸。”陈昂在心中掂量着这个弟弟:“他想要留名青史,他会接着折腾的。”
“我已经见过你妹妹和你父母了,他们都还好,你也不要着急。”魏池看他的样子和离开北镇府司的时候差别不大,估计他只是受了些惊吓,也许就像黄贵说的那样,他和那帮江西人明天才会上场。
根据东厂的要求,所有的人进出都要穿黑色的斗篷,所以当魏池出现在谭荀的牢门前的时候,他还是被吓了一跳,呼呼喳喳的大叫起来。
“在刑部,你们不好好说,到了北镇抚司也不好好说,到了东厂突然就想说了?”刑官冷笑:“咱们东厂可不和你们玩花样……你们也不想想魏大人以前是做啥的,说不定他来了比我们的更重呢?”
陈昂哈哈大笑起来:“是么,我那个傻妹子都瞧上他了,可不是要接着去招摇么?”
庆春坊的阁楼内储藏着大量冰块,清幽宜人,东厂也有不少,不过是在内屋,刑房都在地下,闷热难耐。
铎皱了皱眉头:“他是嫌自己在皇上面前不够醒目么?”
“这些事情,王允义怎么想?”戴桐锋问陆盛铎。
“我看他哪天要把自己玩死。”
“你们只是动刑!我们要见督审!”
和牢房大不一样,这里的地牢完全修在地下,牢旁还有暗河,,里面飘着一些不明所以的东西。天气本来就热,地牢的灯就就更增加了一份烦闷。魏池捂住鼻子,示意内官带路。
戴桐锋和陆盛铎仔细思索后,点点头。
“见魏大人?”刑官笑道:“你们要见魏大人?”
魏池接过口供,这里面的内容和之前的大不一样,每一句话都想是被编排出来的那样精准。魏池想到之前和自己打过交到的那两位侍郎,他们不可谓不老奸巨猾,北镇府司也有动刑,为何在东厂才半天就老实耳朵屈服了呢?魏池相信那几个江西人绝对不是东厂的对手,甚至不是三法司的对手,所以才一直未对他们动刑……他们明晚将会说出怎样的‘真相’呢?
谭荀停止了惊恐的颤抖――魏池,是那个本该成为自己妹夫的男人的挚友,是当今的国子监祭酒。
“任性。”陆盛铎冷冷的给了个评价。
“在杜将军的葬礼上,我们见过。”
内官放下手中的灯笼,昏暗的灯光照亮了囚室,魏池脱下斗篷:“你认识我么?”
“他们还是不招么?”刑官问动刑的人。
“我想去见见谭荀……”魏池把供状交还黄贵,试探的问。
谭荀哽咽起来:“在北镇府司,他们把我的手都打折了……我……他们知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多好心的人啊,你知道那个谭公子么?就是和杜家有联姻的那个,魏池可是铁了心要帮别人,拿了我三万两的银票呢,可恨的家伙。”陈昂拿了个干杏儿丢到嘴里,酸得很。
“也好,免得他明天尿裤子,”黄贵很大方:“地牢很腌h,你不要久留。”
“……你是?”
“我是魏池。”魏池挨着牢门蹲下来。
“汤将军……只见过汤将军,他嘱咐我别人问起任何事都要说不知道,这样才能救我的命,我一直都是这么说的。”谭荀暂时恢复了冷静。
“说正事,”陈昂坐到椅子上:“今年宫里要给的钱,咱们可以缓缓,主要是把这笔款子借出去,这个事情我会找户部的人谈,你们一个到江南,一个去把德意庄的事情安排妥了,今年开始就要互市了,咱们不做些准备不行。江南那边你不要出头,”陈昂指着陆盛铎:“让秦月如去台面上说话。魏池这次的案子弄完了之后,我会和他商量,要是他也愿意,暂时把他调到南直隶那边去,他如今年纪太小,许多事情是做不了的。”
“别理他们,动刑,一会儿让他们画押就是了。”
“魏大人……救我!”谭荀扑到铁栏上,嚎啕大哭。
西边房里关着两位侍郎,正在上刑,两个刑官在一旁吃茶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