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它像一只饭盒,放出的音乐可好听了,而且里面是放磁带的,能储存许多收音机里没法播放的音频,巴掌大的大小也十分容易随身携带,这不比收音机更好?
前一阵卖手套挣了不少,这不马上过年了吗,咱豪气一把,放点歌儿喜庆喜庆。
乔露调侃他:收音机里的歌还不够你喜庆呢?
李红军啧了声:那咋能够,收音机里又不是想听啥就有啥,不好,没我这单放机好。
单放机在这个年代绝对属于奢侈品,在这上面,你能听到许多在收音机里听不到的歌儿,比如邓丽君的各种经典歌曲,还有一些因为各种原因被大陆禁掉的歌儿
从小听惯了红色歌曲和各种激昂的振奋人心的进行曲,偶尔来一首悠扬甜美的小情歌,那滋味那新鲜感尤其像李红军这样的单身男青年,听着甜美的情歌,心上仿佛放了只爪子,挠着,轻轻地挠,挠得心口痒酥酥,好难耐。
托了半个多月才弄到,三洋牌的,好用!说罢摁下开关,悠扬的乐曲飘飘扬扬流出:小宝贝儿快听。
乔安激动地饭也不吃了,握住筷子摇头晃脑,身体跟随音乐节奏摆动起来,小短腿也晃荡,偶尔跟着哼yin。
乔露笑出来,这孩子,不会还有艺术细胞吧?
在那美丽夜晚
那相爱人儿伴成双
他们拍拖手拉手情话说不完
卿卿我我情意绵绵
是邓丽君的《香港之夜》。
好听吗?
嗯!好听!乔安听不出歌词的意思,就是听个调调,但对他来说,这里边放的歌儿都是好听的。
小家伙继续跟随单放机哼唱,徐海州见状,叮嘱他:安安,这首歌不可以在外面唱知道吗。
乔安停下歌声:为什么呀爸爸,我觉得很好听。
思来想去,徐海州编了个谎:这首歌小孩子不能在外面唱,唱了嘴巴会上火,知道吗?
八十年代开放初期,以邓丽君为首的港市明星开始走进大陆,但随之82年的时候,人民音乐出版社出了一本名叫《怎样鉴别黄a色a歌e曲》的书。
书中认为,摇滚乐与情歌一类的歌曲,就是疯狂的saoa乱,这些歌被正派视为洪水猛兽,以至于想要听,都只能私底下偷偷的
所以,那时候管邓丽君的这种情歌,也叫靡靡之音,相对以前的红色歌曲来说,确实唱得太软太腻歪了,骨头都要酥掉。
啊?上火?我的嘴巴会上火?乔安不理解:上火是什么意思呀?
徐海州沉思半秒:上火就是嘴巴要起泡,很痛。
乔安惊恐地摸了摸嘴巴:啊,爸爸我不要嘴巴痛。
嘴巴痛的话,还怎么吃东西呀!
徐海州严肃起眉目:嗯,所以不可以到外面唱给别人听知道吗?
乔安颔首:那我在外面可以唱其他歌吗?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徐海州:可以,收音机里的歌都是可以的。
好吧。那就不唱了吧,反正有其他好听的歌儿,他可不想嘴巴痛。
因为听到了好听的歌,小家伙很开心,觉得不能白听人家的歌,饭后特意把自己珍藏了很久都舍不得吃的零食抱出来给李叔叔分享:
乔安:叔叔,你吃瓜子吗?
吃!
乔安:叔叔,你吃糕糕吗?
吃!
小家伙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眉目逐渐凝重,歪头问:嗯那你吃饼干吗?
李红军重重点头:吃!
小家伙嘴瘪了:叔叔,你怎么什么都吃呀。
噗嗤
两口子毫不留情地笑出声。
李红军:???
乔安小朋友,不是你问我吃不吃的吗?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叔叔当然要说吃。
乔安眨眨眼,竖起一根食指:有礼貌的人应该说:谢谢乔安小朋友,我可以吃一个。
如果全部吃了的话,主人家自己都没有吃啦,这样是不行的。
妈妈教育他,到别人家做客,不可以把主人家的东西全部吃完,妈妈说现在好多人的家里条件都不好,不可以乱吃人家东西的。
李红军是笑着走的,说乔露的儿子太好玩了,下次还来逗。
乔安站在门口目送李叔叔离开,看着小盒子里所剩无几的饼干,咬住嘴唇小声絮语:你不要来逗我啦,讨厌鬼。
哈哈哈原谅老母亲无情地爆笑。
晚上,洗漱完毕后,乔安抱着收音机躺床上哼歌,好久以后才发现妈妈怎么还不进来。
于是穿上小拖鞋,跑到外屋。
妈妈你在干什么呀?
乔露把斜靠在墙角的行军床打开,是折叠的,很方便。单人床,也挺小,睡乔安一个人那肯定戳戳有余。
妈妈在铺床。乔露回答。
乔安:妈妈,为什么这里要放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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