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嗯了声:刚给他们上课呢。你们今天怎么样?
贺晏臻吸了一口气:挺好的,今天没那么忙。
何意笑笑:那中午好好吃饭,适当休息一下。
何意,贺晏臻打断他,我想见你。
他的语气强势坚定,然而拿着手机的胳膊却微微发颤。贺晏臻换了一只手,等着何意的回答。
电话里是一阵沉默,过了会儿,何意低声道,新学期开学后,大家就能见面了。
如果我现在就想见到你呢?我可以去找你吗?
没有必要。我在老家呢。何意笑了笑,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距离选拔赛只有一个月了,你准备了半年多,总不能功亏一篑,连参赛资格都拿不到。
贺晏臻:
你的队友,老师都在等着你,你总要为他们负责。何意说,我要下楼去买点吃的,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备赛,加油。
预报说下午有暴雨。何意懒得下楼去买东西,从柜子里翻出两块面包丢在桌上上,打算当午饭和晚饭。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懒,宿舍里好几天没有收拾了,何意心里厌烦,却又总抬不起手去摸扫帚搞卫生,于是他在厌恶、焦虑和懒散的复杂情绪里,拖了个凳子放在阳台上,坐着等雨。
傍晚时分,狂风大作,黑云压城。
校区里为数不多的学生纷纷躲进了宿舍里。暴雨前的低气压让人胸闷,何意却格外享受这样的时刻,他甚至渴望气压再低一些。
身体的难受让他感觉格外痛快,这种自虐似的快感几乎令人上瘾。
他闭着眼沉浸在这样的憋闷里,直到天际一道亮闪,随后宿舍门被人砰砰敲响。
何意被吓得心脏狂跳,他睁开眼,望着在云层里流窜的闪电发了会儿怔,这才起身去开门。
敲门的是贺晏臻。
风从阳台灌入宿舍,卷着桌上的书页翻滚起来。外面咔啦一声,惊雷落下,随后大雨倾盆而至。
何意在大雨落下的那会儿,内心奇异地平静下来,他拉开门,等贺晏臻进来后,又淡然地关上。一切都很突然,然而却又在预料之中。
贺晏臻走进宿舍,站在他的书桌前,沉默地望着他。
何意便靠在甄凯楠地桌子旁,跟他平静地对视:你今天不用忙吗?
对不起,何意,我不是故意忽略你的。贺晏臻疲惫又愧疚地解释,这次比赛
这比赛是国际法学界的奥林匹克竞赛,每年会有100多个国家的大学参赛,A大赛队每次都是中国区一等奖,但在国际赛上的最好名次是十年前。去年,A大赛队甚至排在了百名开外。所以你们压力很大,想要破除本校赛队的魔咒。
何意道,你们队员的备赛时间都在八个月以上,你的学长们有人为此耽误了法考和期末考试,你们在拿到参考资料后会直接用睡袋在教室休息,不,你们压根儿没有休息时间。你们很忙、很忙、很忙
何意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我都知道,我也理解。所以,我是哪里做的不对吗?
贺晏臻:
贺晏臻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在回来的路上,贺晏臻有过懊悔,但也有点不快,何意不应该瞒着他,尤其是无家可归这种事情,他是他的男朋友,何意可以依靠他的。
我只是忙,不是不在意你,你遇到事情应该跟我说,我有意愿也有责任为你分担,帮你解决问题。贺晏臻顿了顿,皱眉说,我希望你能依靠我。尤其在这样的时候。
何意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要说的话太多太多,不等开口竟已经累了。
他叹了口气,转开脸,看着雨丝从阳台门飘进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学校的?
贺晏臻缓了缓,道:我去你家找你了。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
何意点点头,意识到上午贺晏臻给他打电话时,应该是在他家。哦不,现在那是别人家了。
何意觉得此时的自己有点狼狈,但他心里清楚,贺晏臻跟他再怎么讨论商量,他们最终也还会是这样。
贺晏臻不可能放弃比赛半途而废,实际上,这个比赛虽然含金量很高,但贺晏臻即便不参加这个,他也一定会有其他的,更为重要的目标。
当初那个冲动、任性、热烈、偏执的男孩已经长大了,他不可能只囿于情爱。
反倒是何意自己,在别人大步往前走时,似乎提前进入了下坡路。
他们就像背道而驰的两条线,曾经有过交点,但终究会越走越远。
何意开始考虑史宁的建议,他希望在离开的时候,自己能体面一些。
我们做爱吧。何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主动走到贺晏臻身边,认真地请求道,你可以对我凶一点吗?
贺晏臻低头看他,诚恳道:何意,我
我以后会跟你说的。何意笑着解他的扣子,低声问,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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