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先是将周世宁送到家门口,而后按照贺昭的指示,调转车头,疾驰而去。
抵达目的地时,司机扭头问怎么付款,贺昭从书包里翻找出钱夹,答道:“现金。”
等到贺昭收好零钱起身下车时,司机略略有些不耐烦,抖着腿从后视镜内看他。现在年轻人素质低得很,下了车,连个车门也不肯给关好。
每每停车到路边去关后车门,司机都要把他们祖宗十八辈问候一个遍。今天载的这个看着不像那种吊儿郎当的,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盯着点好。
后面传来“哐”的一声,惊得司机险些咬到舌头,慌张扭头问道:“你没事吧?手破了没?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心里止不住嘀咕:关个车门把手挤了,听声音保不齐骨头都要折掉,别是要讹人……
贺昭用完好的那只手帮忙关上车门,没说什么,扭头走了。
除了挤到手那个瞬间的尖锐痛觉,后续的肿痛更像是绵延不绝的水流,在贺昭淤血的手指间游走。
他从很小就开始打排球,而后被教练建议去打二传手的位置,一切都顺其自然。球场上,二传手是触球最多的人,对于排球的把控,需要像手术刀一样Jing准,无论是力度、高度,抑或是角度。
大概是因为看上去有些“娘娘腔”的缘故,队里的绝大多数人并不会依照教练的建议,每天都一丝不苟地缠手指胶带,更不要说锉磨指甲和涂抹护手霜。
贺昭是例外。
其他人却没有办法因为这个嘲笑他,一是因为他传过来的球实在是好打得不行,二是因为贺昭坐在休息区使用指甲锉时,俨然是一副打磨宝剑的凛然姿态,和他们想象中不太一样。
年末家宴,贺昭那位学钢琴的表姐从海外归来,刚巧看到他在涂指缘油,禁不住要笑:“怎么比我还爱惜手?你这指甲长得真是标致,我刚刚还听小妹她们等下要去做法式美甲呢,你干脆一起去得了。”
可惜的是贺昭听不出别人的打趣,思索了一下回复道:“还是不去了,会影响触球的手感。”
自记事以来,他的手第一次在球场之外的地方受伤。
关上车门的那一秒,到底是走神,还是潜意识内想要受伤?贺昭从冰箱内取出冰块冷敷着伤处,想了想,认定是前者。
因为就算要对周世宁遭受的一切做出弥补,自残也绝不是一个好主意。
他躺到卧室的地毯上,打开播客作为睡前背景音,不成想这一期的节目在讨论《色戒》。
其中一个女嘉宾的声音有点沙沙的甜意,听起来似曾相识,她慢慢读着原文的一小段节选,吐字时带了些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坐定下来,他就抱着胳膊,一只肘弯正抵在她ru房最肥满的南半球外缘。这是他的惯技,表面上端坐,暗中却在蚀骨销魂,一阵阵麻上来。”
另两位嘉宾明显是怔住了,过了会儿才又期期艾艾地讲起话来。
然而贺昭已经不能再留意他们都议论了些什么,他蓦地想起出院后,两人立在街边,周世宁没有力气,只能扶住他的手臂。
说是扶住,也许用“抱”字才更加合适。周世宁额头抵住他,两手紧环住他的小臂,却将贺昭的肘弯严丝合缝地嵌进了她的双ru之间,仿佛整个人的全部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
她身上那件礼服原应将两人间隔开来,此时却不存在一般,温热与柔软过分鲜明地渗过来,只要贺昭略微动一下手臂,便是细细密密的酥与痒。
他侧目看向别处,几乎要怀疑整条胳膊都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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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冰山放到炉子里烤。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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