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用花瓶砸断了我的手。也是在那时候我的个性显现,『完现再造』復原了我们身上的伤。阳绘絽的个性也显现出来,『骗局把戏』将保母与铁笼里的黄金猎犬交换位置。
永远记得阳绘絽害怕地颤抖身子,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只看得见她的侧脸,她不停啜泣的脸庞让我心疼。已经是老爷爷的黄金猎犬靠过来,舔掉阳绘絽脸上的泪,鑽进我们的怀里。
知晓这件事情后,双亲再也不离开我们身边。母亲她很坚强,晚上,她会让我们靠在她的怀里,念故事给我们听。父亲会借出他强壮的双手,让我们跳起来抓住他的手臂像盪鞦韆般摇摇晃晃。
这世上只有双亲会如此的疼爱我们,而我们也深爱着、依赖着疼爱我们的父母。
我们也到了就学的年龄,当双亲已经打算要一辈子照顾我们时,有人主动接下了分割手术的工作。
『姊姊,我好怕,万一睁开眼睛时,你不在我身边怎么办?』
『一定会在的。』我紧紧扣住阳绘絽的手。
为了让手术顺利地进行,我压抑着会高速再生体内细胞与脏器的『完现再造』,因此即使施打了麻醉,我还是强迫自己保持意识。
我感觉我与身边的人分离。
那与我紧牵的手松开。
手术灯关闭。
我用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侧头望向另一座手术台。
那模糊的轮廓血肉模糊。医生挡在我与她之间,对我施打安眠针。
「阳绘絽为什么一直在笑呢?」我问着面前的阳绘絽。
「因为,日绘絽一直在笑啊。」阳绘絽笑着回覆我。
突然有人将我揽进怀里。母亲温暖的怀抱紧紧抱着我,那力道宛如要将我压回子宫般。「对不起,日绘絽对不起……」一直以来坚强的母亲柔肠寸断地大哭着。
柔和的音乐变调,宛如难听扭曲的杂音。
落地窗外的阳光依然灿烂明媚。
落在地上的图纸画的不是可爱的小动物,而是鲜红的人体。
我所面对的是一面大镜子。
「妈妈……阳绘絽呢?」我错愕的说着,想要抚摸母亲的脸庞帮她抹掉泪水,却发现我的手臂被向后,身体被紧紧包裹束缚着。
「对不起……妹妹……阳绘絽她……对不起、对不起……」
落地窗外的阳光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阴暗灰暗的空间。
听了妈妈的话,那瞬间画面全都清晰地烙印在脑海。
失去皮肤的身躯闪过脑海。
白皙的手垂下手术台,被切出口子的手掌鲜血淋漓。
那被白布盖着身体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垂着头歇斯底里地疯狂尖叫,一头用力撞向镜子,落下的碎片割伤了我的脸、刺进我的脖子,但又在瞬间復原伤疤,不停撞向镜子的我根本感受不到疼痛,被割伤的母亲紧紧抱住我阻止我继续自残。
几名白服人员将母亲拉开我身边,朝我施打镇定剂跟安眠针。
手术失败了,阳绘絽去世了。
我疯了,假装阳绘絽还在。
自从分割手术后,我会时常暴怒摔东西、会用头撞墙壁或镜子自残、还曾和桥下尸体对话,甚至会幻听、向某处傻笑。精神不稳定随时会爆发的我,被强制送进了治疗精神病患的医院。回想起来,甚至也有被医生、和同样是精神分裂的人骂神经病的经验。现在回想起,那时自己曾怨恨着把我送到这的双亲,但回首后,也晓得温柔的双亲大概是逼不得已。
母亲被带走后,我望着那破碎的镜子。曾有人想要搬走这面镜子,我使用了阳绘絽的『骗局把戏』将他转移到曾在电视上看见的某片海域。听说就连医生也说无伤大雅,便将镜子留下。那与妹妹如出一辙的脸庞,相同的白金长发,那宛如将我的脸分割般,牵着血跡与碎肉的破碎镜面。
那破碎、滴血的面容。
啊,就像是躺在手术台上的阳绘絽一样。
不知从何起,我会将眼睛、嘴巴转移到手心上的疤痕,跟自己对话。
不知从何起,我将自己当作是阳绘絽,而把掌心当作是自己。
透过转移的眼睛看见自己的脸。
透过转移的嘴唇和自己对话。
──阳绘絽还活着,而她就在我身边。
『你现在觉得如何?』隔着一张冰冷的桌子,医生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很好。』我微笑着。
『你叫什么名字?』问了千百遍一样的问题。
『阳绘絽。』我给予回应,这答案即使问了上亿遍也不会改变。
『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谁?』
『日绘絽。』
『……』得到了千百次相同的答案,医生无奈地摇摇头。当下气得我齜牙咧嘴地暴怒想要起身,但身上的拘束服跟手銬让我难以行动。
其实我大概心里很清楚,妹妹已经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