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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丈夫后的朝九旒虽然伤心,为了年幼的儿子也只能振作,工作之馀,几乎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宝贝儿子身上,赫连天苑年岁渐长后,眉眼五官也越来越像赫连月。
如果能够像他一样温柔实在,也是一件好事。
「儿子,把围巾戴上。」朝九旒看着天苑穿得这么单薄就要出门,赶紧拦住他。
「热。」
「这天气吹风最容易感冒,Cao练时可以热了脱,但身上若是还有汗就吹风,就一定会感冒,所以穿好。」朝九旒说着,替儿子釦子扣上。
「好。」儿子点点头,摸了摸她的脸颊,「娘不哭。」
「没哭。」她笑。
「骗人,晚上睡觉总是哭。」儿子摸摸她的脸,「垣陵阿姨说要我经常安慰你,因为你很难过阿爹离开。」
「傻瓜。」朝九旒伸手揉揉儿子嫩嫩的脸,「我有你陪着我,我不难过。」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娘。」赫连天苑点点头,一副小大人的语气说。
「下课记得到正殿找我。」朝九旒笑着说,这才送走了蹦蹦跳跳的儿子。
朝九旒整理好了服装,收拾了桌上的杂物,也准备前往正殿,开始一系列的工作。
早上是晚班的结界师与烟锦大人回来的时间,首先是检查烟锦大人有没有外伤或状况,先行通知轮班的呪医师们进行诊疗和检查,再来就是放水给烟锦大人洗澡,根据他当天的状况调整好不同的几种药草,供给他选择。
洗完澡之后,就是点上安神香料,帮助烟锦大人入眠。
然后就是整理烟锦大人和殿内其他结界师的病例,检查确认殿内草药是否完善,晒药、煎药等等。其实就是配合着娘家呪医庙的轮班,进行协助处理的工作,等到助理的年限满了,就可以考取正式的呪医师。
虽然她不是很能理解其中的原因,但她以为她结婚后就应该要接下这些工作的,耽搁到现在才开始,也使得她因为停了几年时间,导致她对于药理和医学都有些生疏,所以难免吃力。
身为呪医师,来结界庙诊治医疗的人多半是几个哥哥和象牙丸一行人,前几年阿爹还会固定来,但这几年腿脚不太好,心症也发作得厉害,所以已经鲜少出庙,多半都是在家中替一般民眾看诊居多,所以偶尔朝九旒必须透过哥哥们问候阿爹。
昴大人今天手臂有些擦伤,她协助换药,赫连昴大人长得漂亮,虽然已经年逾四十,却风采依旧,只是朝九旒觉得她看起来总是有点兇,所以和其他人一样,多少有点怕她。
这天,赫连昴开口,「对了,九旒。」
「是。」
昴说,「我左膝盖的旧伤一直会痛,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这几天有点肿了,你能顺道帮我看看吗?」
「当然。」
「不要在这里,到我寝房。」赫连昴起身,转头就进了自己房间。
「啊,是。」赫连昴大人的表情有些怪异,虽说她一直以来在海棠漠都是以首领的身分带领大家,不过背地里大家也都相传她不仅好男色,也好女色,拥有许多男女宠,所以朝九旒有些紧张。
不会有事的,一定是因为赫连昴大人身为女儿家,不想在大眾面前露出身体而已,朝九旒暗暗安慰自己。
走进了结界庙侧殿的印月阁,朝九旒忍不住被殿中的华丽和眾多摆设震慑,白色的岩板地砖纹理细密,白色大床则是大得可以睡下好几个人,ru白色的珠帘,粉色的纱,墙上则是一个一个妖怪或猛兽的头颅,都是昴大人亲手砍下的战利品。
「这里。」赫连昴拿出了长长的菸斗,取了一小团陌生的黑色的黏稠物放入菸斗中点火,然后卸下防具。
「这是……鸦片吧……?」朝九旒也不敢说什么斥责的话,只能小心翼翼的这样提问。
「只是止痛罢了。」赫连昴吸了一口,把烟搁在后头的菸灰缸里。「别燻着你了。」
拆下防具后这才发现,昴大人的左膝盖红肿得厉害,几个月前处理好的伤口还有缝合的痕跡,疤痕也都见好了,但是里头肿胀的样子看起来并不乐观。
她轻轻按了一下,果然是浮肿的,里面定是蓄脓了。
「这必须要切开伤口清创,昴大人,容我去准备些药品和工具,并请通知正式的呪医师进行手术。」朝九旒说。
天关哥哥戴好了面具,替昴大人进行安全剂量的安眠草处理后,她在一旁协助打开伤口,果然看到大量脓水渗出,她微微惊愕「……是附骨疽。」
朝天关也很是吃惊。「多久了?」
勉强还维持神智的昴大人勉强回答,「大概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大人就这样一直忍着痛继续任务吗?」朝天关开始加重安眠草的剂量,开始进行清创,一点一点腐烂的rou要缓慢挖除,而朝九旒拿着大量的纱布吸附擦拭着脓水和血水,花了近一个时辰才处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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