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陪伴中度过了最后的日子,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不舍闭上了眼睛。
“阿娘,你别走,别抛下我。”谢愈扑到林娘子身上,感受着温热的身子逐渐变得冰冷,嚎啕不已,像受伤的小兽在嘶吼,声声泣血。
“干娘。”沈意也呜咽出声,从小到大,林娘子就像路边的花,天边的云一样,自然而然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从没想过会再也不见。
韩薇娘听见谢愈的哀鸣,赶紧跑了过来,将谢愈支了出去,带着沈意,为林娘子擦身换上丧服。
沈荣也在外面张罗了开来,请道士,挂白布,支灵堂,报丧讯,忙个不停。
亲戚邻里们再次到了谢家,不过这次的谢家,却是漫天白布,谢愈穿着麻衣,戴着孝帽,人人真真的给每一位来吊唁的宾客磕头,心里茫茫然一片,不知来路没有归途,惶惶然不知所以。
突然感觉到身旁多了一个人,谢愈木着脸望过去,却是沈意也穿着麻衣陪他回礼,见到沈意的瞬间,谢愈仓惶的心好像找到了落点,从此以后,在这世上,自己只剩下意姐儿了。
就这样,停灵七日,沈意也陪伴了谢愈七日。
待到下葬的日子,唢呐响起,白幡升起,在漫天飞舞的纸钱里,谢愈将林娘子送进了安息之所,而谢愈,也在这瞬间,骤然长大。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谢谢支持,整个订亲礼都没找到太多资料,稍微发挥了一下。
第65章
流光容易把人抛,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三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 倏忽而过, 转眼便到了谢愈除服的日子。
这三年里,谢愈没有去县学, 实打实的闭门守孝, 粗布麻衣清茶淡饭, 要不是沈意极力阻止,甚至还想在林娘子墓旁结庐而住。
守孝的日子格外清苦,除了赵澈雷打不动的送来县学里的笔试题目,再偶尔去找周举人请教学问, 谢愈紧闭门户,连沈家都来往的少了, 就这样将孝期的日子熬了过来。
除服是大事, 沈家早就和谢愈商量好了,要在慈云寺里为林娘子摆上一场水陆道场。
官家信奉道家以求长生, 但更多的民众更信奉的还是佛教, 虔诚供奉只求来生。
除服时候去慈云寺里做上一场道场,也是坊间人家的惯例。
最高规格的水陆道场设内外共七个祭坛, 分别是内坛、大坛、法华坛、华严坛、楞严坛、净土坛、诸经坛, 由得道高僧在不同的祭坛里将《妙法莲华经》等佛家经书念上七天七夜, 超度世间的一切亡灵。
除服的道场,自是无需如此规格,设上一个祭坛, 请高僧念上一天的经也就够了。
将早已准备好的贡品放入篮子, 谢愈便沉默地跟着沈意坐上出城马车。
时间掐得刚刚好, 马车走到城门的时候正好赶上城门开启,沉重的木门随着日头的升起而打开,晨光透过洞开的大门照射进来,撕开暗沉的夜幕,城外已经等着很多挑着担子等着进城卖菜的农人,裤腿上的泥巴尚未洗净,但脸上却带着憧憬的笑容,心里盘算着用卖菜换来的铜板为家里归置些什么。
排队的农人扯着嗓子交谈,说道兴头上咧嘴发出爽朗的大笑声,笑声穿过重重人群传入马车,这熙熙攘攘的景象让谢愈沉郁的心情也缓和了几分。
马车晃晃悠悠,终于到了慈云寺,水陆道场已经布置好了,祭坛并不很大,被鲜花围绕,祭坛正前方的中间悬挂着三张画像,分被是过去佛燃灯古佛佛、现在佛释迦牟尼佛、以及未来佛阿弥陀佛,供桌安置在佛像下方,谢愈洗净手,将自家带过来的供香、莲花灯、香烛、果品这些贡品恭敬地摆放在供桌之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解开青布包袱,将林娘子的灵位摆放在供桌正中,供桌旁的四方台上,整齐地摆放着铜磬、斗鼓、铙钹、手铃及仪轨等法器。
陪同的小师傅见谢愈已经将准备工作做好,忙一路小跑,将大师兄请了出来。
青烟升起,法器嗡鸣,念经声悠悠响起,这水陆道场便也就开始了,谢愈和沈意虔诚地跪在垫子上,为林娘子祈求来生的美满。
富有韵律感的经文念诵声响了一天,谢愈和沈意也跪了一天,待到法事结束站起身时,膝盖如针扎般疼痛,淤积一日的血液乍然流通,小腿和脚掌如被万只蚂蚁噬咬,又麻又痒,钻心的难受。
两人互相搀扶着踉跄而行,谢愈知道,身旁人便是以后自己唯一的陪伴。
甲鱼慢吞吞地在沈家的厨房里爬着,这是沈意一大早便去集上买来的新鲜甲鱼,谢愈守孝的这三年里,慢慢地从失去林娘子的愁苦中走了出来,精神头比之前足了很多,林娘子刚下葬的时候,谢愈眼中的神采都消失了,形销骨立的样子看得沈意心惊不已,好在时间是最好的灵药,再怎么撕心裂肺的伤心,也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而转淡了。
但是守孝的日子里每天都是白菜豆腐,丝毫不见荤腥,谢愈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没有油水的餐食完全满足不了少年人的需求,脱下孝服的谢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