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步履微晃拐下楼梯还差几步就能走到大门口的顏济桓揉了揉直犯睏的双眼,「我是喝多了还是在做梦?」
这戴着冠巾女扮男装的白面书生是她?
「好啊,」朱臻晴只愣了一瞬便对着眼前人嘲讽道:「看来这里果真是金陵最受男人欢迎的好所在,连你也来。」
这话就有点羞辱人了唷,什么叫「连」他也来?他不配是怎么着?
「你这是要,」他上下扫了一眼大胆猜测的问:「找人?」
身为未婚女子她干嘛一股上门捉姦的熊熊气焰?守门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点吧,这都敢放进来。
「不关你的事,滚开。」
「别别别,」虽然确实不关他的事,但好歹相识一场也见过这么多次面了,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闹事被打啊,「青楼里养的护院都很剽悍,你不要命啦。」
「没人动得了我。」朱臻晴又瞪了他一眼,「好狗不挡道,闪开。」
「这位大小姐,」顏济桓忍了忍气再次对她展开劝说:「我是不知道你来抓谁也不知道你身居什么高位,但我提醒你,丑闻闹大的后果不是只有男人一方承担的,你确定这么做不会伤害到你在乎的人?」
用他所剩不多的清醒脑子随便想一想,这种情况无外乎就是替娘亲、姊妹或闺中好友打抱不平几种可能,此刻大闹一场倒是舒坦了,但明天一早事情传开女方还要不要做人呢?
她要代为出头的人一定也是非富即贵,人家就真的愿意她这么闹吗?
「被我说中了吧?」一看她终于陷入了沉默,顏济桓便加紧游说道:「你确实是一时衝动没有跟当事人商量就自己衝来了对不对?」
到底是个小姑娘,仗义却欠考虑。
「别以为真是你说动了我,你们男人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趁着她还在举棋不定这个傢伙居然就自作主张把她拽出来了。
「唉,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计较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你的随伺呢?」这么晚了她不可能一个人出门。
「我让他在后门等我。」
「逃跑路线都计划好啦,很聪明喔。」可惜被他抓到了前门来。
「我又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不需要逃!」朱臻晴硬生生被堵回来的一肚子火全往顏济桓身上撒去,「是我的马车只能停在后门,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这个混蛋!」
「王大小姐,差不多了唷,」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我可没做坏事没那等荣幸接受你的训斥。」
「你才从那种脏地方出来好意思说自己清白?」
「那不是正要离开才撞上你的嘛,少血口喷人。」
「不做那种事那你来干嘛?」还想狡辩。
「我陪佟大人来的,哎呀…」说漏嘴了。
「你们!」朱臻晴又被打击了一次,「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每个都好脏。
「这句刚才说过啦。」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她越想越气不过,一跺脚还是决定不该被这不正经的混蛋干扰,「不行,我必须进去,你再拦着我我就要你好看。」
誒?怎么说没几句又变卦了?
「等等等等,」顏济桓双臂展开挡在朱臻晴转头就要衝进去的身子,「要不你跟我说找谁我帮你请老鴇传个话,起码让他悄悄出来也好过你这般大张旗鼓的丢人吧?」
「你真的愿意帮我?」她将信将疑的抬头看着他,「为什么?」
他们两人之前的接触决不能用友好来形容。
这该怎么说呢?顏济桓要是想得通为何会如此坚决的管这件间事就好囖。
「大概就是你的眼神触动了我吧。」最好别问他是什么眼神,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朱臻晴没问,她再一次因为顏济桓的话冷静了下来,「好,你去帮我找他出来。」
「敢问对方姓甚名谁?」
于是朱臻晴又沉默了。
两人就这么在冷风中你不言我也不语的面对面站着,但不论时间过去了多久顏济桓都始终没有开口催促她,直到又过了好一会儿后。
「我不找了。」她的这次出声明显晦涩沙哑了许多。「麻烦你送我到后门。」
「……好。」
她强忍泪水的那抹不甘与倔强,虽然只是转身瞬间的一眼,却让顏济桓全然不自知的皱紧了双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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