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呀?」这小子就道,「我知道您家有两个儿子,不拘哪个儿子来搭把手,都是行的。」
「行什么呀!自家的铺子,挣来的也就是家里饿不死算了。我是出去干啥没人肯要了,在家老两口说是做生意,可实际上跟在这里讨饭差不多。我儿子出去了,别管干啥,年轻力壮的,干点啥不比守在这里好些。」
「那要是非不让您出来呢?」
「那这是逼着咱们去死呢。这不是断了大家的活路了吗?便是皇帝老子也没这么不讲道理的。」
这小子隻笑笑没答话,隻问到:「那就是您觉得不出门就会活不下去,是否?」
是啊!
「簪子您拿去吧。」这小子笑眯眯的,把剩下的簪子规整了规整。
「真给我了?」这婶子忙道,「那我儿媳妇,闺女来行不行?」
行啊!怎么不行:「簪子可着您家先挑。」
这婶子可快了,一嗓子吆喝的,在后院出来了四个女人。两个年轻的妇人,一个穿着齐整的姑娘,还有一个一身补丁低着头的姑娘。
这婶子忙拉了一身补丁的姑娘,「这是给我家送柴火的大丫。爹娘都没了,她一个人拉拔她弟弟,怪不容易的。问问她……行不行?」
这小子默默的把一个黑黝黝的簪子递给那姑娘,「问几句话,簪子是你的。你拿簪子去街口的首饰店,能换银子。」
这姑娘的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才敢接簪子。头都不敢抬。
这小伙子还是那个问题,「你觉得不让你出门来,行吗?不要做营生……」
「不行呢。」这姑娘说话声跟蚊子哼哼似得,都有些发抖,「我要不砍柴……弟弟就要饿死了。」
这其实是不用问的。他隻问了这一句就算是完了,然后点头,「你去吧,问完了。要是实在艰难,你去惠民处,那是两个宗室格格负责的一处救助站。只要确实是艰难,总会得到收容的。不仅收容你们,你们的年龄和条件要是合适,说不得还能得学一两样手艺。」
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呢?
这姑娘应了,攥着簪子,还有今儿砍柴刚得来的三个钱,慢悠悠的朝街口去了。
这小伙子突然鼻子一酸,突然对那位孙嘉淦大人厌恶了起来。这便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与『何不食肉糜』又何不同?一样的不知民间疾苦。
不用问话了,这家的俩儿媳妇和闺女就在摊子边一边挑拣一边说起话来。
「咱们也不是大家小姐,干啥不让出门?」
「怕跟男人打交道吧。」
「呸!这世上除了女人就是男人,出门还能挑跟谁打交道不跟谁打交道?」
「嫂子,这要是不叫打交道了,咱家这缝补衣裳的活是不是就干不成了?」
好些地方修建这个修建那个的,出门干活的男人多,但这衣裳破了得有人给缝补吧。一个补丁一文钱,妯娌俩挣这个钱,不得出去跟工地上的人打交道吗?
那小姑娘羞怯怯的看了小伙子一眼,这才道:「那我这绣活以后得叫爹去给我卖了吧?」
谁说不是呢!
这三个还没走呢,那位老婶子吆喝了一群大婶子大娘,大姑娘小媳妇来,都是住在左近的。有买菜的小贩,有晚上摆个吃食摊子的,一个个粗手大脚说话嗓门老大了。
挤在前面的婶子小伙子对她还有印象,好像是专门给大户人家浆洗的。大户人家主人家的衣裳有奴仆清洗,那奴仆的衣裳谁来洗呢?其实都是在外面找人浆洗的。这婶子端是泼辣,好似家里以前也富贵过,不过是后来获罪了,这才沦落到这步田地的。她直言问说:「你在书院上学,不会好端端的有银子不赚,拿簪子出来漫天的撒却隻问些话!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谁不叫大家出门了?出门犯了哪门子王法了?」
小伙子赶紧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出来调查调查,看大家都是个什么态度。这不是也是为上面的决策出点力吗?」
啥决策?
咱们出门还要决策了?
有在边上的茶棚下喝茶的男人就道:「这些老娘们知道什么?这不就是刚听说的孙大人蔘奏了皇上,说皇上叫公主做女官的事不对,嫌皇上没管住公主,公主出门做事还是啥的?」说着还问小伙子,「秀才公,是有这事吧?」
自己可不是啥秀才,不过是大家都把有文化的人客气的叫叫,他也不当真。再者说了,朝廷的事真不是大家说的那个意思。
果然,就有人说:「皇帝家的闺女不愁吃不愁喝的,她们不用干啥当然行。咱们不用干啥哪行呢?」
「对!叫皇帝管自家的闺女就行了,别人家可管不着。」
反倒还是皇上的不对。
这小伙子又特别生气,脸都气红了,「你们真当皇家的娘娘公主就都是闲着呢?老圣人和皇太后还亲自下田呢。顶着日头啥活不干?皇家的公主……刚才不是说了吗?那惠民处就是怕有那鳏寡孤独过不下去的,总不能看着百姓饿死。宫里的娘娘还织布呢?织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