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弘昼的意思。他这就是在说:看!四哥你的皇子不行,但我的儿子可以呀!
是的!自己的皇子和弘昼的儿子对皇阿玛来说,是一样的——都一样是皇阿玛的孙子。比起自己这些皇子,永璧这小子明显更得皇阿玛的喜欢。
让自己把皇位给侄子?
休想!
那边他阿玛已经接了永璧的茶,「给你皇祖母送去。」
永璧应着,屁颠屁颠的过去了,「祖母您喝茶。」
「嗯!还是红茶?」林雨桐抿了一口,「加糖了?」
「是您喜欢的口感吗?」
是!「这孩子就是细心!」
贴心有孝顺的亲孙子,成年了,稳重了,历练出来了。而且,人家永璧家的儿子都有了,好几个,还都是弟子。那嫡长子聪明机灵,皇额娘不知道有多喜欢。
这些加起来,都是永璧的优势!
弘历额头的青筋都开始蹦跶了,恶狠狠的看向自家那一排的儿子。永璜心裏嘆气,自家这阿玛怎么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呢?他到底是心软了,就迎着自家阿玛的目光道,「怎么不见端贝勒?按说,他该来的。」
端贝勒?永琅!
对了!怎么把这个孩子给忘了。
弘历眼睛一亮,但随即轻轻皱了一下,总感觉哪裏不对。可还不等他想明白哪裏不对,那边弘昼就接话,他说:「永琅忙着呢。他过继出去了,今儿这事跟他没什么关係。」
这话是几个意思!
你儿子都有资格,我过继出去的儿子就没资格了?
这话弘历很不乐意,直接就道:「过继出去也是朕的儿子。再说了,他过继给旁人了吗?那是过继给大哥了!论起名正言顺,没有比大哥那一支更名正言顺的了。」
所以,你家永璧得朝后排,这皇位还得是我儿子的。
这么一想,弘历就朝着这个方向琢磨:「永琅已经长大了,这么些年一直被皇阿玛教养,在书院裏学的也好,成绩优异。乃是朕之皇子,更是仁慧皇帝的嗣子……」关键是,把永琅提出来,皇阿玛和皇额娘最不可能反对,「儿子觉得,皇位禅让于永琅,最合适不过。」
四爷看弘历的眼神,就像是弘历看他家那一排的儿子的眼神那是一样一样的。
弘历说:看看朕都生了些什么东西?还不如地主家的傻儿子。
四爷说:看看『自己』生的都是什么东西?地主家的傻儿子都比他强。
傻儿子弘历直到弘昼第一个站出来表示,「皇兄这话很是,没有哪一支比大哥那一支更名正言顺。皇位给永琅——合适!」他规规矩矩的跪下,行大礼,「皇上圣明!」
他一动,大殿裏的人都从椅子上起来,走到过道里,挤挤攘攘的跪下,「皇上圣明。」
圣明的皇上终于意识之前觉得不对的地方事什么了:这是被皇阿玛和弘昼联手挤兑到套子裏去了吧。
打从一开始,这皇位就是给永琅准备的吧。
皇阿玛先是虚晃一枪,叫自己以为他有意选弘昼和弘瞻。在兄弟和儿子之间,自己只会选择儿子。这是逼着自己先开口要禅位为儿子的。
开了这个口子,自己才发现,自己这些儿子确实是不争气,当然了,他们估计是在书院被教傻的,反正他的儿子们不可能生下来就是那个德行,也不可能被上书房的师傅们教成这个德行的。所以,皇子们去书院被教坏了,从书院办起来,这个局就开始布下了吧。
然后儿子们没人抢,皇阿玛又怕直接提永琅自己不答应。于是弘昼就故意将他的嫡长子永璧给拉出来溜了一圈,叫自己以为皇阿玛还可以选别的孙子。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当然愿意选虽然过继出去,但依然是自己儿子的永琅了。
于是,顺利成章的,禅位给永琅的话就从自己嘴裏亲口说出来,如此的水到渠成,一点勉强都没有。
呵呵!
好好好!当真是好!
弘历隻觉得气血翻涌,那边弘曕已经在催促吴书来:「傻了吗?赶紧的,笔墨纸砚伺候!还等什么呢?」
这话才落,吴书来没动,那常给皇上拟旨的官员已经默默的起身准备着,要拟定禅位诏书。边上有那机灵的小太监,赶紧的找笔墨纸砚去了。
众人心裏都明白,只有禅位诏书这东西写好了,这才算是板上钉钉。
历史上很多禅位诏书,那都是被迫写的。就像是李世民胁迫了他的父亲李渊,写下了禅位诏书。但今儿这不同,当事人压根就不在场,看似也不知情。禅位这事,是皇上自己开口的,而且还当着朝中这么多大臣的面儿。
这种情况下——能反悔吗?
弘历想反悔来着!这种被算计的愤怒已经压不住胸口的那一口老血了。
他起身,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这个位置站了二十多年了,从这个位置上看下面的大臣,本该事熟悉的。可此情此景,再从这上面往下看,竟是有些陌生了。
这些都是朕的臣子,往日裏那也都是口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