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三下的磕头,「爸,妈,我回来了。」
一句话说完,像是用劲了所有的力气。她的额头贴在地板上,压抑的哭了出来。
保姆在边上抹了一把泪,心说这孩子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了。进了这个家门,爸爸是亲的,可妈是后妈。她叫的这般真的……怎么这么叫人心酸呀!
这哭声吓的金文心不敢动,怀裏被塞了东西,都不敢主动去看。
林雨桐没动,四爷才伸手,伸手去扶,「孩子,起来……」
周含烟却一下子扑到四爷身上,爬在四爷腿上哭的撕心裂肺,「爸爸……你怎么那么蠢!你怎么就不知道还有我……你怎么现在才接我……」
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你不知道!
我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是我父亲!我不知道呀!
曾经,我供养着我的仇人,他们吸着我们姐妹的血,过着人上人的日子。从不管我们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他们冷眼看着我们的亲生父亲跌落深渊,而无人告知我们一声那就是我们的亲人。他们在背后是一副怎么样的嘴脸在嘲笑,在得意。
一想到这裏,她心裏的那股子戾气就压也压不住。压不住,她就不压。这个是自己父亲的人,说这裏是家,在这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现在就想哭,就想闹,就想质问一声,你为什么那么蠢,老婆怀了几个孩子你都不知道。
如果知道……如果知道!如果你知道,我的命运不会是那个样子的。
四爷没言语,手在这孩子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摩挲,听着她一声声哭诉和抱怨。直哭到整个人抽了过去,手都蜷成一团了,林雨桐才慢慢给摁过来。
人的情绪失控到,哭没止住,人已经哭的精疲力尽,整个人抽抽噎噎的睡过去了。
睡过去了,家裏得给这个孩子腾房间了。
二楼四间房,文韬主动让出来,「我住阁楼。我这间给二姐。」
文心排老三了,文竹拍老四。
其实上面也说不上是阁楼,因为上面有个露台,那个房间一直当茶室在用。房间里有门直通露台,现在总不能把姑娘家安排到最上面去。文韬是男孩子,那就他了。
周含烟醒来的时候都第二天中午了,眼睛疼,脸都觉得綳着,嗓子也疼。起来一看,家裏正忙着呢。
今儿是周末,除了丫丫都在家。这会子都在二楼帮着收拾房间。
文竹拉她,「二姐看看,这是我帮你布置的,好看吗?」
没钱的什么不存在布置,有地方容身就不错了。后来有钱了,人也变了。她更习惯冷硬的工业风,什么时候住过这么少女的房间。
房间少女了一些,但不得不说,看见了就觉得心裏敞亮。只有心裏明亮没有阴霾的人,才能做到如此的吧。
「好看!」她这么说。
文竹就小得意,「那是!等会子布置好了,咱们一起去买衣服呗。不叫别人,就咱俩去。大姐要上课,三姐在家也要上专业课的。」
周含烟应了一声,她听说过文竹。知道她是因为她跟张家的小公主是朋友。金家败落了,文竹有些时候也接一些配乐的工作的,在这一行里,没人敢踩她,也是给张家面子。她虽然生存不困难,但脸上却再没有过如此明媚的笑。
吃饭的时候林雨桐问是不是要找专业老师,她应承的很利索,「是!要找的。我还想请几个家教,文化课拉下很多。」
「好!」林雨桐喜欢这种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一个屋檐下,利利索索的,这不是挺好。
「要高考,如果要考明珠本地的院校,户口还是得儘快。」高校都照顾当地的考生,录取人数多,而且分数线相对教低一些。
有亲子鉴定的结果,有当地的派出所出具的证明和调查材料,这些东西足够落户的了。
四爷顺便给改了名字——文华。
「金文华?」周含烟拿着户口本,看属于自己的那一页。姓名那一栏里,填着一个崭新的名字。周含烟放在曾用名里,跟她的过去一起,束之高阁,不再使用了。
四爷就道,「华者,荣也。这是《说文》裏的话。」
周含烟不解,看向林雨桐。
林雨桐就道:「你爸是盼着你生命繁茂长荣,将来能子孙绵延丰荣,你能前程似锦人前显荣,一生平安富贵享尽华荣。」
一个很普通,普通到平凡的字,原来有这么深的意思在裏面吗?
「金——文——华!」她一字一顿的念,直到把这个名字刻入心底。
金文心站在边上,心裏有点难过。
家裏所有孩子的名字,都有特殊的寓意。
雅,为正。
华,为荣。
竹,高洁。
韬,谋略。
每一个字裏,都代表着父母对她们的期许和期盼。
只有自己,一个『心』字,能有什么含义吗?这才像是随口叫的名字。虽然大家都说很好听,但是论起涵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