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在这。」撞得七荤八素的苏煒彤摸着自己刚得救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在哪里?」
「钱庄里钱最多,你们有本事就去那里拿。」
三个蒙古人的汉语都不太好,彼此互望的同时口中还着急的商量着她听不懂的话。
这间店的位置并不偏僻,居然会被强盗堂而皇之的闯入,这是什么世道?苏煒彤揉着手臂上的淤青陷入绝望,知道就凭自己这副瘦小的身板妄想突破他们三个根本是天方夜谭,真没想到这一世的命比上一世还短,老天真爱拿她开玩笑。
「嘭」的一声,一记铁拳砸到了她面前的檯面上。
「混蛋!戏弄我们!」
真不错,还能听懂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外国人汉语课起码可以考个及格。
「我没钱,你们杀了我吧。」每天结下的帐都会带回家里的地窖锁起来,她不能做出引狼入室的蠢事,死一个就已经很亏了,死一窝更难以接受。
「混蛋!」气疯了的男人对她举起了拿着刀的那隻手。
苏煒彤瞬间闭紧了双眼,不想看到自己鲜血四溅的景象,坐以待毙确实很孬,但她真的动不了也无力反抗了。
「咚!」
然而下一刻朝她身上劈下来的不是弯刀。
「啊!!!」
如果一个还瞪着铜铃大般眼睛却已经死了的人就这样零距离的贴在另一个活人身上,任谁也会失声大叫出来,苏煒彤也不例外。
快被一连串应接不暇的意外吓疯的她本能的想马上推开这副沉重的尸身,但还不等自己抬手用力只觉身上一轻就已经有人替她代劳了。
「没事吧?」
「嗯?」搞不清状况的她才刚转头准备看清谁在说话便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英雄救美的人是顏宇靖,忙完一天公务想来吃饭的百户大人,总算她命不该绝。
还是里屋那张唯一适合躺人的炕床,夏天不烧火的冷硬刚好拿来让因惊吓过度导致昏迷的苏煒彤清醒,而不是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天明。
「能听见我说话了吗?」虽然她还没睁眼,但胡乱摸到他腿上的手已经能证明她醒了。
「是你?」
「看来是可以了,」顏宇靖衝她点了点头,「你安全了,不用担心。」
「安全?」苏煒彤缓缓撑着自己坐起来,「我,他们…」她终于想起来这里刚才发生什么了。
「他们死了两个,我留下一个绑着交给巡逻兵了。」他主动告知完后续处理又顺口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然后她就崩溃了。
回过劲来的苏煒彤曲起腿埋着脸开始嚎啕大哭,这就是对他问话最好的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蒙古人?」许久之后她才抬起头抽泣着对顏宇靖厉声控诉:「不是,不是都被你们杀光了吗?」
「谁跟你说我们杀光了蒙古人?那怎么可能呢?」她以为明军是一把火把整个蒙古草原都烧尽了吗?
「但也不应该,不应该,」她的泪水就像两条泉水一样不断的往外喷涌流得满脸都是,「进到这里来,杀人,杀我呀。」
「这是个意外,」好久没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哭得这么惨烈的顏宇靖只好软下语气稍加安抚道:「明天开始我们会更谨慎防范和排查外族。」
坦白说,这种流窜作案在边境是防不胜防屡禁不止的,谁也不会当成多么罕见的大新闻来谈论,偏偏她活像是被人碎尸万段了一样搞得这么夸张。
刀里来火里去的钢铁男人理解不了这样的反应,她又没真伤到哪里,至于如此吗?
「我们,是诚实缴税的商户,」苏煒彤抹了一把脸强硬的说:「保护我们的安全是你们的责任。」
这种治安表现她要打零分!
唉,她有完没完。
「是,该我们负责。」好男不跟女斗,看在她还在冒鼻涕泡泡的份上暂时先不跟她计较。
「嗯!」苏煒彤委屈的挪腿下地,拉起袖子飞快擦着脸上的泪痕,「我要回家了。」
她再也不要一个人待在任何地方。
「我送你回去吧。」要是真放任她哭死在半路,自己以后的饭谁做?
「谢谢。」吸着鼻子的她好不容易刚止住了泪水,可才往前走了两步就又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又怎么了?」站在她旁边的顏宇靖眉头都快皱到天花板上去了。
「我厨房还没刷完。」
「……」
乾脆再把她掐晕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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