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煒彤不是小孩子了,她上大学时也交过男朋友,对男女之间的情绪表现还是有些心得和经验。顏宇靖态度转变是从她总是跟长贵形影不离开始的,这其中的隐喻叫嫉妒。
嫉妒——由独佔心衍生而来,爱情与亲情、友情相比最大的差别就在于互动关係中的排他性。两个人之间產生得了一个「独」字便是恋人,否则不管多谈得来那都是单纯的朋友。
顏宇靖会喜欢她吗?不是不可能。
虽然她的外表不具备什么突出优势,可他是个成熟的大男人,应该早就过了以貌取人的肤浅阶段,论内在的话苏煒彤认为自己也算可圈可点。不过这种万一弄错就会尷尬得要死的大事她当然不可能只凭主观猜测就确认,搞不好是她的单箭头在做错误的心理暗示呢?
「女儿,你看这个行不行?」
今天是县城里一月才有一次的大市集,得胜小馆难得关门一天为的就是走到十几里外来大採购,很多番邦特有的香料一定要在这里才买得到。
「我看看,」苏煒彤拿起一小撮黑胡椒粒在鼻子边闻了闻,「我想找找还有没有更好的。」
她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此时辣椒尚未传入中国,古人所谓的吃辣其实是由花椒、生薑之类的辛香料调味而成,幸好胡椒已经出现了,不然她在处理牛羊rou时真的要大伤脑筋。
「好,那边还有好多摊子呢,咱们慢慢挑。」逛街嘛,从古至今女人都是不嫌累的,钱大婶亲暱的拉着她东看西看流连忘返。
「大娘、大姐,胭脂水粉要不要?」又走了几步,一个卖杂货的小贩对母女二人吆喝:「这可都是打苏杭来的上好货,整条街上就我一家有。」
「哼,巧了么不是?刚才我们路过那摊也是这么说的。」钱大婶不上当的回了一嘴,「苏杭?那么远挑过来的胭脂你也不怕化了,跟你大娘这儿吹牛你还嫩点。」
「大娘您真是爱说笑,我头回听说胭脂还有热化的,那又不是冰膏子,」牙尖嘴利的小贩也不甘示弱,嬉笑着对苏煒彤嚷嚷道:「大姐您给评评理,是我说的对还是大娘说得对?」
你才是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
「不知道,我又没用过。」她还没买过任何化妆品呢。
「女儿你居然没用过胭脂呀?」钱大婶倒比小贩先惊呼出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会打扮自己。」
「我平常哪有机会用啊,买了也是浪费。」
「哎呀,买来你自然就会用了。」
多么耳熟的说辞,几百年后那些热情的店员推销起商品来也是这么说的。苏煒彤过去遇到这种情况都是远远一看到苗头不对就快速转身绕开,可今天因为有「娘亲」的助力她终于没能跑掉。
三十文是不算太贵,但同样的价钱都可以拿来买一包香料了现在却被迫买了一盒香味都快散尽的胭脂膏,顏色红得还那么正,这真的可以涂到脸上和嘴上去吗?她严重怀疑。
「还有你的头发也是,除了用布包着我就没看过你梳别的,」好像突然化身造型顾问的钱大婶接下来的一路上都在跟她讨论妆容,「有好几次我都想说你了一直没遇到合适的时间。」
「我忙嘛,早上又想多睡一会儿。」事实是她根本不会梳古人那些复杂的样式,盘个发花布一遮谁也看不出来。
「那就早点休息早点起床嘛,你这么邋遢下去怎么找下一个婆家啊。」说着说着连婚嫁大事都上口了,这才是千百年来永恆不变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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