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现春色,只今日复又下了场雪,倒也应景。二人便在亭子将厚厚的帷帐放下,只剩一面通风,添上多多的炭火,也不觉得冷。
两人赏着雪景,池映白雪,别有一番趣味,一旁放着从鹤栖楼带来的吃食,郁华枝又不觉想起了沈云疆,“这两年沈云疆总是换着花样让鹤栖楼给我送吃的……”
郁卿川不愿妹妹多添愁绪,便提起了方才宫宴之上听到的趣事,想逗郁华枝一笑,
“朝中有些大臣欲讨好萧国太子和赫连家的那位将军,想着太子与太子妃感情虽然极好,但远隔千里,说不定榻上空虚,便试着送了两个美人过去,太子只说已有妻室,不缺美人,便原样送了回来。”
“众人便又想着,既然太子痴情便送给赫连将军好了,他尚未娶亲,也并无通房侍妾,想来他不会拒绝,没想到啊,他也一概不收。”
郁华枝闻言道,“我听说这位赫连将军已十八岁了,竟还未娶亲么?这倒是少见。”
郁卿川点头,“可不是么?虽然长年征战,但总不至于连成亲都顾不上。再加上此番拒绝了送上门的美人,不少人就怀疑……”
郁华枝被勾起了好奇,“怀疑什么?”
郁卿川故作神秘地凑近郁华枝,“怀疑他好龙阳。”
郁华枝一愣,“这……竟有龙阳之好?不知他可有中意的男子,你可打听到了什么?”
郁卿川摇了摇头,“这等私密之事我们如何得知,不过既有了这个猜测,便有心思活泛的送了男宠过去。结果,引逗赫连羽不成,竟被他五花大绑将人送回去了,可把那几位大人吓得不轻。”
郁华枝扑哧笑出了声,极为开怀,“想来这位将军是气极了吧,竟被人如此猜测,或许也不是好龙阳,只是对男女之事并不在意吧。”
郁卿川点头,“或许吧,这谁能知道,不过他同太子关系密切,说不定……”
郁华枝给了郁卿川脑门一个爆栗,“你怎么还信口编排上了,不是说太子倾心太子妃吗,哥哥你可别瞎说了。”
两人说笑一场,郁华枝转念一想,“我们这般谈论,但始终他因萧国而死,不知他可会寒心呢?”
郁卿川闻言,不再出声,风吹雪落,惟听见北风呼啸与火上沸水之声。
今年的上巳节颇为热闹,同往年的盛况不相上下,仿佛从未有过战事。上巳节本就是年轻男女相识的机会,皇后也颇有兴致,下令要好好办,若促成了几桩亲事,倒也乐见其成。
皇后懿旨特设一处风景极佳的湖心亭供公子小姐游湖赏灯,只是这般的场合寻常人家是没法去了。一时间公门王府的小姐们相约出门,更添热闹。郁华枝也受邀前去,郁文亭自然允准,一番提点后便出门去了。
正值傍晚,暮色未沉,赫连羽见街上热闹,便也出门去沾几分民间的烟火气。
不觉间便来到湖边,见湖心亭热闹非凡、言笑晏晏,便循声走过去,侍卫见来人气非凡,自然也不敢阻拦。待他离开后细细端详才发现,他的坐骑竟是匹罕见的赤色汗血宝马,不觉思索元贞国内竟有这号人物。
赫连羽见湖面上不乏船只,便寻了个无人小舟划到了湖心,索性躺下听着时近时远的嬉笑声,小舟荡漾出层层涟漪。
不消半刻,一精致画舫驶近,赫连羽闻声抬眸,便撞见一双潋滟的眸子。郁华枝一身碧玉石色银线绞月裳,就站在画舫之外,波光和明月相衬,似有羽化登仙之感。待她朝他看过来时,眼神中似带着几分疑惑和薄怒。
赫连羽微怔,便听这位姑娘略带委屈地开口:“这位公子,这可是我刚放的河灯……”
赫连羽朝她视线望去,见自己的小舟旁紧贴着一盏河灯,只是漾起的湖水已将烛火熄灭。
赫连羽不由轻笑,但看她的神情便只好收住笑意,正色道,“这小舟实在是过分,竟不长眼淹了姑娘的河灯。”
郁华枝思忖一番,“这小舟确实不长眼,只是我许了愿,就这么熄了倒是可惜,也不知愿望还算不算得数。”
赫连羽深以为然地点了头,鬼使神差从怀中掏出一枚质地极好的玉佩递给她,
“今日出来得匆忙,并未带银钱,我且将这玉佩赔给姑娘,还望姑娘莫嫌”。
郁华枝接过玉佩端详一番,奇怪地问:“你这人出手好生阔绰,这玉佩买一千个河灯都绰绰有余,我可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说罢便将玉佩递回去,但赫连羽却摇了摇头,直道,“我损了姑娘的河灯自该赔了才是,更何况姑娘是许了愿的,姑娘所愿价值千金,非得是这块玉佩来赔才够。”
郁华枝借着画舫里透出的光线细细打量小舟上的男子,暗叹:真是好一个玉面郎君,瞧着气度极是不凡,从前在京中竟从未见过。
郁华枝此时起了调笑的心思,轻笑一声,“这位公子看着也并非歹人,告诉你也无妨,我叫郁华枝,玉羽拂华枝,便是我的闺名。京城里的贵女多半都是我朋友的,想你若要寻我拿回玉佩也不是难事。”
赫连羽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