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想了想,似乎想不起来,皱着眉头思索,久久仍冒不出半个字,这个遗忘程度连漠然都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亲孙女,名字也不记得了。
方才下了小雨,她又趴在地上拆解陷阱,衣服早就湿透,弄的一身泥泞,灰头土脸的,她到河边稍微清洗了一下手脚还有脸,湿透了的衣裳根本也没办法保暖,或许脱掉更好些,左右琢磨后,捡了些枯枝落叶,生了火,脱了外衣只着着里衣坐在一旁取暖,不禁打了好几个冷颤,一来二去花了不少时间,心里惦念着再不回去,婆婆爷爷要担心的,可她不把外面衣服烤乾,待会走回去的路上可能会先冻死。
唐古尔娜顿了顿随后摇了摇头呢喃道「幻听?」随后继续大啖美食,可呼唤声不绝于耳,唐古尔娜还是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嘀咕自嘲道「幻觉?唐古尔娜你太有出息了!」吃下最后一口肉,取过乾的差不多的外衣,因为左肩有伤慢吞吞的穿着,不想理会那幻觉。
唐古尔娜等身子稍微暖了一点,褪下了左肩膀的衣物,露出一道长长伤口,幸好并不深,採了些止血药草,取下腰间的葫芦,用酒稍微冲洗了一下伤口,消毒时的疼痛是加倍剧烈的,她强忍着痛倒抽几口气发出些微「嘶嘶」的声音,把伤口包扎好了又继续烤着火。
漠然顺着烟的方向去,看到一人背对他,坐在火堆旁,自顾自正欢天喜地的吃着手上的烤肉。
唐古尔娜此时正坐在火堆旁取暖,几天前设下的陷阱猎到一头毛色乌黑亮丽的母黑熊,本想一刀杀了黑熊取下毛皮正好给婆婆与爷爷做保暖的衣裳,却瞥到陷阱旁有一隻小黑熊哀戚嚶嚶叫着,小黑熊半爬半走的窝在唐古尔娜和母黑熊之间,眼神中全是哀求和可怜。
漠然本来要放弃找小棠姑娘,可看到森林中有股烟窜升,一看就是有人在生火,他决定去看一眼,若真还找不到小棠姑娘,就折返告诉老婆婆、老爷爷。
几个月就把咱家传的狩猎技巧学的如火纯青,老太婆就喜欢瞎操心。」
漠然站起身「不如我去寻吧。」
曾经也有过孩子,唐古尔娜惻隐之心霎时燃起,决定放了母黑熊,母黑熊中了陷阱、受了伤,已经疯狂的失去理智警戒心很重,唐古尔娜一靠近,黑熊就挥动着大掌和利爪防卫。
「娜娜」漠然颤抖着声音呼唤着,就怕转过身的不是她。
方才老爷爷无意的真心话让漠然心绪不寧,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既然受了这户人家的恩惠不如藉机报恩「正好我想出去走走,再说我以前是个将军,打仗时再艰难的情况都见过,不怕遇到危险。」说罢提起随身配剑出了屋子,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又问「敢问,您孙女的如何称呼?知道名字我也好找些。」
「来者是客,哪好意思。」老婆婆虽然感激,但却没答应。
老婆婆插嘴道「我家乖孙女叫小棠,海棠春睡的棠。」
那个背影不就是他朝朝暮暮、心心念念的娜娜吗?漠然生怕自己眼花,揉了眼睛想看的更清楚,确实是他的娜娜!
唐古尔娜出声安抚可显然无济于事,幸好反应够快不至于被黑熊一掌拍飞,不过肩膀还是被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换了一个安全的位置唐古尔娜才使劲的把陷阱闸给破坏掉,母黑熊吼了一声用双腿站立,直挺挺立在唐古尔娜面前。
漠然快步跑了过去,一把将唐古尔娜拽入怀中,仔细的端详了好久千真万确!才满足的闭上眼,他额头碰着她的额头,脸上除了欢喜还是欢喜,终于不是遗憾收场。
夜晚的森林本就安静,现在也不早了,该入睡的动物们也睡了,四周安静的不像样,她只听的到火堆里逼逼波波的声音还有阵阵的风声,风中似乎夹杂着有人叫着「小棠姑娘。」此处裊无人烟怎么可能会有别人,她只当听错,时不时搓着手保持清醒状态但还是打了几个盹,方才猎到的飞鸟也烤熟了,她熟练的拿起小刀,割着肉吃,野味喷喷的她吃相更是香,一口酒一口肉。
唐古尔娜抬头痴痴望着咫尺之间的那张熟悉脸庞,有些木然张口欲说话,可眼泪抢先一步流了下来「滚回你的漠府。」唐古尔娜看到漠然岂有不开心的道理,她越想忘掉他却越心心念念忘不掉,她隐世已两年、这两年她不问世事,尽可能让自己当个什么
唐古尔娜皱了皱眉头骂道「你一个幻觉也太嚣张了,得寸进尺也该有个限度,从哪来往哪滚回去。」
老爷爷在屋里灵光乍现,拍了自己秃的有些发亮的脑袋「孙女随身的玉佩上不是写着,什么唐古什么娜来着?」这句话还没传到漠然耳中就被突然颳起的一阵秋风给吹散了。
漠然哭笑不得,娜娜太可爱了竟然把他当成幻觉,他总是拿她没辙,他取出那只赤金凤求凰手鐲重新替她戴上,柔情道「娜娜我不是幻觉,是我。」
母黑熊受了点伤但挣脱禁錮的野兽想杀唐古尔娜简直易如反掌,唐古尔娜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若母黑熊扑过来自己恐怕只有一死,幸好母黑熊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叼着小黑熊,三分愧疚三分感激的看了一眼唐古尔娜,便头也不回的隐没在漆黑的森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