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赶来的周太妃当即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那与你耳鬓厮磨的幕僚,只是你的心腹,与你没有男女之情?”
穿回女装的陈呦鸣身上多了一份轻松,笑起来眉眼弯弯,人也更为热情。
一个连母亲和胞妹性命都不在乎的主子,会在乎谁呢?
陈述白倒不担心她的欺骗,人心是最坚固的壁垒,也是最易坍塌的。离间,无疑是摧毁心垒百试不爽的法子。
太皇太后同样低估了天子的绝情,万没想到天子会杀了陈呦鸣,杀了皇室唯一的公主。
陈呦鸣点点头,眼角眉梢带着瘀痕,“钦差偶然来我府中做客,对臣弟而言,是件惊喜事,臣弟便顺水推舟,漏出破绽,引那女钦差怀疑,也好暴露身份。”
宋老太师膝下有三个女儿,除长女嫁人外,其余两个女儿都住在后罩房,平时倒也热闹。
“是的。”
她嘶吼着冲向御案,被侍卫摁在地上,狼狈不堪。
比起玩弄心术,天子棋高一筹。
秋分过后,择日问斩。
这一场景,深深印在了百官眼里,天子没有虚晃一枪,而是真的斩首了这个手足。
陈呦鸣以额抵地,“臣弟所言皆为实情,愿受二哥考验!但臣弟真的不知道陈斯年的藏身之所!”
天牢内,听完陈呦鸣的说辞,陈述白轻点案面,陷入沉思。据她所言,周太妃是个不知情的局外人,而她也是被陈斯年所胁,才不得已做了傀儡。如此说来,陈斯年也没顾及过所谓的手足情。
。”
“正是。”
醒过来的周太妃闹着要见天子,如发了疯般,质问天子为何如此无情。
自从回宫,殊丽就戴上了虚与委蛇的面具,太皇太后说什么,她就应什么,但心里的确对煜王存了份感激,却不是来自于太皇太后。
周太妃一直知道陈述白薄情,却不知他薄情至此,丝毫不顾及往日之恩。她挣开侍卫,缓缓向后退步,眼中漫出泪水。
换位思考,若有一日他们落在了天子手中,也会落得陈呦鸣的下场。
离开福寿宫,殊丽拿出天子御赐的腰牌,乘马车出宫,去往一处私宅。
就算下属们明知这是天子的陷阱,还是会心存芥蒂吧。
陈斯年手中的画作变得愈发狰狞,如同一只压垮山河的大手。
殊丽低下头,她也想离开啊,可不放手的人是天子。
都是被先帝厌弃的孩子,都不是天选之子,凭什么陈述白能篡位成功,他就不能?
陈斯年笑了,继续作着手中的诡异画作,天子这招棋,可不止是在离间他和那对母女,还在离间他和他的心腹下属们。
周太妃在天子心里无足轻重,那她这个不称职的母后又有几斤几两?她都不敢细想。
刽子手举起钢刀,朝着衣衫染血的陈呦鸣砍去。
没几日,一则消息传到了陈斯年那边。
血溅断头台。
晌午时分,刑部尚书作为监斩官,端坐室外大案前,望了一眼日晷,正是午时三刻,他拿起火签向外抛去,“时辰到了,上路吧。”
二楼的一间屋子里,“死而复生“的陈呦鸣一见殊丽过来,摆了摆手,“快过来坐,看看我绣得如何。”
殊丽被她诓过
苒苒物华休,草木凋零,人心渐冷。
尊贵的太妃娘娘,少了天子的庇护,又比宫人多了什么?
陈述白从奏折里抬眸,平静问道“母妃不是说,自打送走陈呦鸣,就与之彻底断了联系,这会儿怎么又来跟朕哭诉母女情了?”
天子要当街问斩陈呦鸣。
“你一直在被陈斯年监视?”
来到宋府,殊丽步下脚踏,交代车夫道“让人将这些布匹和器具搬进去吧。”
“母妃还有陈斯年这个念想,不必太难过,朕一时半会还逮不到他。”
“就算陛下不念及手足血亲,也该念及哀家当年的养育之恩!你杀了呦鸣,于杀哀家有何不同?!”
“陈呦鸣,你需知道,你若敢设计骗朕,轻则人头落地,重则,连同你的母妃一起被千刀万剐。”
“那是念想,念想!人可以不交际,但不能没了念想!”
屏宝座的后面,太后望着昔日的“对手”,喟叹一声,她今儿是来御书房给儿子送参汤的,无意中撞见这一幕,心里却没有打败对手的快意,只觉得背脊发凉,自己的儿子竟真的不顾及母子情,将“养母”逼成了疯子。
“所以,钦差在你府中借宿时,你故意用猫吸引那个女钦差去主院正房,是为了通过她之口向朝廷求救?”
车夫赶忙去张罗,殊丽则独自走进府门。
福寿宫内,太皇太后拍着殊丽的手,给她戴上了一只祖母绿的镯子,“你是个好孩子,知恩图报,还望你看在哀家对你往日的提携上,替煜王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不求别的,只求陛下能善待这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