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砸在了少年脸上。
少年抹把脸,脸上墨迹更甚,成了大黑猫,可依旧犟着脸,不愿服软。
这一刻,陈述白对他的忌惮如潮落,心弦松了不少,一个执拗的少年,藏不住心里话,对皇位能有多大威胁?
这个弟弟像自己,也不像,至少他不像自己习惯暗藏锋芒。
陈述白往后一靠,“行了,回去洗把脸,面壁思过三日。”
不罚他?煜王有点不确信,印象里,二皇兄是个阴狠记仇的人,不会放任谁犯错……还是说,他其实是赞同自己的做法?
见他愣乎乎的,殊丽朝他眨眨眼,示意他快点谢恩。
少年反应过来,额头抵地,闷闷道:“谢陛下不杀之恩。”
倔驴一个,陈述白勾下手指,“来朕身边。”
少年慢吞吞走过去,在错愕中,被自己的皇兄掐住了一只耳朵。
陈述白那只握御笔的手微微用力,看着少年疼得眯起眼睛。
“朕觉得你不该去游历,而是该协助朝廷取缔西厂。”
少年瞪大黑瞳,品味着天子的话,忽而咧嘴一笑,有些傻气,像是阴霾忽然散去,绮粲倾洒万丈。
天子要重用他,而非除掉他!
真的可以相信天子的话吗?
“那”少年忍着雀跃问道,“若臣弟立了功,陛下能将木桃送给我吗?”
少年睁着雪亮的眼,期待着天子的回答。
如此一来,他不但得到了重用,还能兑现对殊丽的承诺。顺水推舟,一箭双雕。
还得寸进尺了,陈述白松开他,不置可否。
这一次,连殊丽都觉得诧异,天子要放木桃出宫了?
跟做梦一样。
煜王离开后,殊丽更为卖力地研墨,希望天子能多批阅奏折,别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然而没等她研出多少墨汁,陈述白一抬手指,冯连宽立马带人退了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殊丽一个侍女,她也像模像样试图蒙混过关,福福身子准备退离,却不想被那人叫住:“哪儿去?”
殊丽背对他闭了闭眼,弯腰捡起地上的湖笔,双手呈到御前,“奴婢是想捡笔。”
尚好的毛笔说扔就扔,暴殄天物。
看着那双摊开的白净小手,陈述白没有去拿毛笔,而是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拽了过来,隔着御案倾身道:“朕最厌过河拆桥。”
他视线下移,落在叠满奏折的案面上,示意殊丽自己上来。
殊丽惊讶抬头,是要她躺在这张庄重不可亵渎的御案上?
可不这么做,他定会想出百种折磨人的法子。
想起木桃的伤、晚姐姐的无助,殊丽一咬牙,提裙迈了上去,双膝抵在案沿,没敢去碰那些还未批阅的奏折。
陈述白坐回龙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解开了自己的裙带。
灰绿色的衣衫不适合她,她该穿妖冶的红、冷艳的紫、耀目的黄,那才是适合她的秾丽色彩。
“鞋。”
殊丽晃了晃小腿,蹬掉绣鞋,刚要反手去褪绫袜,被制止了动作。
“穿着。”
不明白他的用意,殊丽褰了单薄小衫,僵着雪白肩头垂下了手。
看出她的紧张,陈殊白侧开身子,从御案一旁的画缸里拿出画轴,拍了拍她两侧肩头,“放松。”
殊丽尽量放松,可起伏的线条怎么也缓和不下来,若非有衬裙遮掩,她怕是要窒息了。
陈述白觉得她仪态好,肩颈线流畅平直,很适合穿着抹胸裙裳翩翩起舞,可惜她舞蹈功底极差,那次的艳舞简直是不忍直视,不过也不怪她,她并不情愿。
指尖划过一排御笔,他拿起朱笔,在她雪白的衬裙上开始作画,一朵朵月季在冰绡上绽放,不受风雨摧残,葳蕤繁茂,浓艳妖娆。
殊丽庆幸他没有在她的皮肤上作画,要不然还会像上次那样擦掉,羞人的不行。
随着朱笔来到前面,她不受控制地泛起鸡皮疙瘩,细粉的指尖攥住了裳摆。
陈述白在一处画了很久,偶一抬眸看向微扬脖颈的女子,眸色骤深,“怎么,不舒服?”
殊丽痒的很,像有电流自尾椎骨一路上涌,酥得她难以自持,“陛下饶了奴婢吧。”
她就差主动献上自己了,这种温吞的撩拨磨人至极。
磁性的笑声溢出喉咙,陈述白放下朱笔,放弃了这幅可能价值千金的画作,双手搭在衬裙的细带上,向外拨开。
殊丽浑身一抖,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推在奏折上。
朝廷大事被垫在身下,殊丽愧不敢动,双臂揽住男人劲瘦的腰,软语相求:“别在这里。”
太荒唐了,一个励精图治的君王,怎么可以在御案上做那档子事,她都替他愧疚。
似乎被取悦到,陈述白凤眸染笑,勾起她的膝弯将人抱在龙椅上。
殊丽仰头,发梢垂在了陈述白的膝头,一双穿着绫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