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两三年不见,宝荪的样子已经变了,珍卿叫袁妈仔细描述,她就坐在大堂画宝荪的肖像。
最后,是两个帮忙找人的巡警,在码头的栈桥底下发现宝荪的,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那么痴痴愣愣地坐在水里,似乎不晓得何去何从,不晓得该活着还是该死去。
巡警把他带回亚新旅馆,他冻得浑身直打哆嗦,脸色青白得像死了一样,他看见珍卿也是傻傻的,好像没认出来她似的。他单薄的破夹衣下摆,还在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有个巡警把大衣给他披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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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个新的
两个巡警找到想寻死的宝荪, 珍卿几乎认不出他来了。
他如此羸瘦狼狈凄惨的样子,全看不出是从前圆脸的宝荪,也不像从前傻吃憨玩的小少爷。珍卿难过置信地掉着泪, 抱着宝荪的肩膀推他:“你咋,咋变成这样子?你难不成还要去死?!有啥过不去的事, 玉理死了, 难不成你也要去死?”
宝荪被她摇晃着, 沾上了鲜活人气儿, 这才禁不住开始落泪, 与珍卿抱头痛哭起来。哭了不晓得几多时,杜太爷把珍卿拉扯开,陆三哥拉着那宝荪, 招呼伙计带他换身干衣裳,再找电吹风把他头发也吹干。
老板娘期期艾艾地说,这位小姐事前许诺过, 只要他们帮忙找人, 就算人不是他们找到的, 也要一人给一块钱。
陆三哥叫袁妈和黄大光去办。先给帮忙的巡警一人一块钱,帮忙找到人的巡警每人给两块, 然后再给老板一家人发, 人人都是喜出望外,这要是傻傻待在家里, 一礼拜未必能挣一块, 今天是撞着好运了。
待到要给伙计们发钱时, 那老板娘觍着脸伸手想接, 说怕伙计们年纪轻胡乱花钱, 她愿意替他们保管着。
袁妈看向三哥和珍卿, 陆三哥直接交代袁妈:“就给伙计自己收着,给了老板娘,老板娘不见得会还回去。”老板娘神情讪讪的,被恼火的老板扯走,伙计们虽低着头不吭声,但心里都是暗爽加感激。
帮忙找到人的巡警察,每人再多给他们两块钱。
宝荪就算换了干净衣裳,也掩不住他的瘦弱悒郁,看着完全是生活惨淡的样子,难以想象他身上发生什么,他变成如此自卑畏葸的样子。
珍卿拉着他鼻酸地嚷:“你这个傻货,你能找到我家住在哪里,你多等我两天,能掉块肉咋地?”
宝荪异常憔悴沮丧,红红的眼睛瞅着珍卿,显出很迟钝愁恻的样子。看着珍卿焦急关切,又复落下眼泪来,拉着珍卿的手哭诉:“珍卿,我举目无亲,走投无路,若不是你找来,我……我打算与世界永别了。”
说着他又抱着珍卿哭。杜太爷真是看不惯,可想想这宝荪都想死了,便没有马上扯开他们。
未婚妻对别人又抱又拉,陆三哥颇感无奈,可这宝荪的景况可叹可怜,他心里也是同情的。
由他们发泄了一阵,他走上去拉开珍卿,跟她说:“我看他身体状况有点糟,不如先送他去医院。”
珍卿看宝荪的模样,就晓得他境遇坎坷,捶着他单薄的肩膀说:“咱们一小一路上学,一路捣蛋,我在海宁你说举目无亲,你也太傻啦。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不为别个,为你娘算计算计——”
说到这里,李宝荪忽然蹲下身,埋着头呜呜地又哭起来,珍卿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宝荪哭成这个样子,他娘想必已经不在世了。
在珍卿的坚持之下,宝荪要被带到楚州路杜宅,说好明天再去医院。
在回家的路上,宝荪跟珍卿讲了好多话,他说去年秋天他娘就不行了。
他的三个小伙伴,玉理夭逝经年,玉琮和珍卿远在天边,同村的姑姑也不在意他娘的死活。他记得珍卿教过他,可用撒泼打滚的办法逼迫他奶他爹就犯。他娘最终被送到县城医治,大夫说他娘已经油尽灯枯,救不了。
他娘下葬不到一个月,他爹就续娶一个带儿子的俏寡妇。他们拜堂的那一天,宝荪死拧着不愿喊娘,他还当着满堂宾客跟那对新人说,她娘尚且尸骨未寒,他爹就迎娶新人,连猪狗牛马都没有这种规矩。
他爹当时狠狠打了他,他跑回永陵市的学校,但他爹后来把他的学费膳费都断了。他靠做抄写工撑过一阵,终于不得不退学。
这时他的继母已经怀上,他爹派人叫他服软认罪。今年秋末的时候,他继母生下一个男婴,之后,便有人派人到他做工的报馆捣乱——这个报馆还是玉琮二叔帮忙找的,还叫青皮流氓装麻袋打他。
他其后回过一趟杜家庄,把自己一身的伤晾给他们看,想叫他爹他奶他姑看清继母的歹毒用心,但他爹并不理会这些,一